程颢再努力,总也没有马匹快。好在旷野中不时有一片片的树林和灌木,可以让程颢与白衣银马少女率领的随从兜圈子。一来二去,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八月初六的夜晚,尽管空中有一轮弯月,但光线并不明亮,反而显得格外朦胧。以至于马匹的速度顿时降了下来。而程颢并未受到影响,在地下洞窟中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方,都能视物的他,别说有一钩弯月,就算什么光线都没有,也能从容看清眼前的一切。
程颢早就发现了自己视力的异常,只是怎么都想不出来是何原因造成的。隐约感觉也许和在地下洞窟中的五年有关,不过并没有深思。
“小姐,夜已深,再不回去恐怕王爷怪罪。再说,今晚很难抓到他了。”
“哼,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野人。”
月夜下,少女率领数十随从追着追着,便失去了程颢的踪影。尽管内心极不甘心,可还是听从了随从的劝说,悻悻地拨转马头,返回官道继续西行而去。
躲在一丛灌木后的草窠里,程颢眼耳并用,时刻关注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女一行。见他们突然掉头离去,又躲了一会,才敢现身出来。
扬起头看看夜空中的紫薇星,程颢辨别了一下方向,估摸一下菁菁母女的行进速度,便沿来路返了回去。只是程颢疏忽了一个问题,菁菁母女怎能像他一样走夜路呢。所以,等他来到官道上,来来回回找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发现菁菁母女的踪迹后,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最后,程颢干脆在官道旁的一处凹坑中坐下来,一边伸手撕着挑在木棍上的万年肉灵芝吃着,一边休息,想等天亮后,再找找看。
八月初的夜里,风已经很有些凉意了,可是赤膊的程颢根本就感觉不到。反而在四周此起彼伏秋虫的鸣叫声中渐渐有了一丝睡意。
“灏儿,一定要抓紧这根木棍,到啥时候也不能松手。”
“爹爹——!娘——!姐姐——!”
再一次被同一个梦惊醒,程颢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梦中的情景正是当年发大水时,与爹娘还有姐姐程颖生离死别时的情景。程颢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地下洞窟中的五年几乎没有做过梦,反而回到地面后,却天天夜里做同样一个梦呢?
“难道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对于当年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这句话,程颢是越来越相信。尽管没能在被洪水吞没的村庄旧址上找到父母的遗骸,可是程颢无日不在思念有可能还活着的姐姐程颖。
“姐姐,你在哪里呢?灏儿好想你。”
转头看看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程颢又开始一片片撕着万年肉灵芝,一边送到嘴里咀嚼,一边思考着找到菁菁母女后,自己接下来的行止。
“该先把这肉灵芝处理掉,换成银钱,然后去找姐姐一起过好日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轻缓而又十分清晰的马蹄声响起,顿时又让程颢绷紧了神经。
还好,当两匹马从身旁的官道上缓缓驶过,程颢悬着的心一下就放松了。对于接下来接二连三的马匹经过,程颢也没再在意。在原地坐到红日东升,程颢才站起来扛起万年肉灵芝,留心着菁菁母女的身影,沿着官道继续西行。
让程颢奇怪的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除了黎明时分接二连三驶过的马匹外,官道上竟然没有看到一位行人。就更不要说找到菁菁母女了。
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的程颢,心底没来由产生了一丝紧张之感,沿着官道又走了不到两刻钟,突然下了官道,再次进入荒野之中。至此,程颢心中的紧张感才稍稍缓解了些。
“咦,前面似乎有户人家。”
在远处一片小树林中,程颢隐约看到了篱笆院墙,还有树缝中露出的一角屋脊。渐渐走进,甚至还听到了犬吠之声,程颢就更加确定那一定是一户人家了。不由自主抬脚走过去,想打听打听这里是哪里,属于何州何府。程颢是想找一处繁华的所在,好把肩头的肉灵芝卖掉。
只是,就在程颢距离树林中的那处茅舍仅剩下不到十丈距离时,身后以及左右同时传来了纷乱杂沓的马蹄声。当程颢转头四顾时,数百手持长弓劲弩,官兵打扮的骑兵已经把他,连同十丈之外的篱笆小院远远围住了。
这还没完,在骑兵之后,又赶来了数百,甚至上千的步兵。也都是手持长枪,肩挎长弓的全副武装打扮。
程颢站在原地,扛着挑在木棍上的万年肉灵芝一动没动。不是没有发现篱笆小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只是紧张于围住自己的官兵,特别是他们手中的长弓劲弩,程颢哪里还敢动?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又来了,不过程颢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洪易县旭日村人,程颢。”
“啊——!”
这声音正是从十丈开外的篱笆小院中传来的,而且明显是个女孩子的惊呼声。
没给程颢丝毫回头的机会,骑兵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继续喝问道:“肩头所扛是何物?”
“肉灵芝。”
“何处得来?”
“无意中从地下洞窟中捡到的。”
“胡说,分明是抢自洪易县县衙,知县邢道有准备进献于万岁的瑞宝。”
“不是!……。”
根本就不给程颢似乎分辩的机会。
“还有,昨天可是你打死了关团练使麾下的五名士兵?”
关团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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