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驳的铁轨,消失在漆黑隧道的尽头,白顶的火车穿过一片片绿色的原野,缓缓驶入薄雾迷离的山间。
窗外朦胧一片,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点儿“啪嗒啪嗒”的打落在挡风玻璃上,顺着玻璃直往下流。
透过晶莹的水珠,向模糊的玻璃窗内看去,倒映着窗内少女紧闭的有些疲倦的双眸。
黎莫侧靠在窗边,她的身边,坐着一位面色蜡黄的中年女人。女人将鞋脱了下来,放在座位底下,双脚轻松的放在鞋面上,只考虑到了自己的舒服,但丝毫没有顾忌到其他乘客的感受。
女人翘着二郎腿,车桌上零散的放着各色的小零食,以及半塑料袋瓜子皮。女人边嗑瓜子,一边恼了挠枯黄色的头发,嗑瓜子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沉静一时的小美好。
对面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老人兴致勃勃的向旁边的小男孩讲着故事,好像要把他一生的故事都要讲给男孩听。故事的内容很精彩,涉及民间鬼怪传说,又不乏大战外星人的离奇片段。
不约而同的午睡结束后,不太宽敞的车间里,来来往往的有人开始走动,甚至有两三个调皮的小孩在嬉戏,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黎莫始终将背包抱在怀里,显得谨慎又小心,背包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和车票,以及她所有的家当。
听见笑声,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人有些憔悴的脸。她向前探了探头,寻思般看了看过道里某个扎着小辫,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女孩。
看见女孩笑得那么开心,黎莫也微微一笑,笑容像个安静可爱的孩子。转过头斜靠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用手指在玻璃上胡乱的画着,半透明的玻璃窗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外面模糊的景色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从视线里彻底消失了,就像某些人来过她的生命,却注定有一天要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一样。
有些人,在彼此的生命里出现的时间太过于短促。上一秒的相遇,下一秒的别离,谁也没有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值得的回忆。而有的人不同,他会在你身体里常住,生根发芽,渐渐变得无法割舍。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巧妙的安排。有些人注定从相逢的那一天起,从此,心里便有了无法剪断的羁绊。
匆匆忙忙不知道结局的故事,反反复复,每天都以不同的姿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发生。谁也控制不了偶然的相遇,所以,只好以问心无愧的心态,迎接某天必将来临的别离。
“姐,你去哪里?”
黎莫侧过脸,向旁边的女人问道。她微笑着,看着旁边可以称作阿姨的女人。为了打发火车上漫长的时间,她觉得应该和这个沉默的女人主动聊聊天,尽管看女人的举止,似乎并不是一个理想的聊天对象。但她也不想让她的旅途留下遗憾,尽管很多人都会途中下车,不知道谁会陪她走向终点。
“很远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女人淡淡地回答,眼里带着惊喜,她从袋子里用手掬过一把瓜子递给黎莫。黎莫微笑的道谢,装进了衣兜,感觉像是要为聊天做准备了。
“你呢?你去哪儿?”
女人也问道,她好奇又羡慕她身边这个年轻的姑娘,羡慕她韶华正好,不谙世事。却也好奇,在这样美好的年纪里,她从姑娘的眼眸深处看出了淡淡的哀伤。
“我去……去和一个人道别。”
黎莫说完脸上露出干净的笑容,将一颗剥好瓜子塞进了嘴巴,眼睛中隐藏着淡淡地悲伤。
“道别的话准备好了吗?”女人又问道。
黎莫愣了愣,呆呆地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面的老人听着两人简短的对话,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们,用满青筋与皱纹的手握着小男孩稚嫩的手。有一瞬间,老人忘记了讲故事,而是忙着听故事了。
漫长的旅途,总是有一点儿乏味和单调,但能遇到一个愿意和你聊天的人,也是一件乐事。谁都不知晓彼此的过去,匆匆而过,却因为某个话题相互有了短暂的交流,想一想,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到站的人,下了车。出发的人,上了车。铺着石子儿的轨道旁,只有到站牌静静地站在路边,带着标示的站牌,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对于远游的人来说,都意味着终究要到达的远方
取出耳机,往耳朵上随便一挂,周围的喧嚣和沉默现在全都与她无关了。黎莫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一曲独立特行、节奏高亢的音乐,身心的疲惫感渐渐被喧嚣声淹没。
列车驶出旷野,窗外换了一处又一处风景,雨水打在蓝色的到站牌上。有一批人准备下车,也有一批人上车,而到站牌上静静显示的只有等待与停止。
带着焦急与期待的人,纷纷从车货架上拿下行李,站在过道口,不厌其烦的等待着将要结束的、所剩无几的旅途的结束。
列车播音员柔美的声音响起,离开了座位,她向旁边的女人挥挥手告别,女人向她微笑着挥手,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有虽几分憔悴,却十分好看又恬静。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女人停留几分钟便驶入远方,黎莫与女人从此各自飘零天涯,此生便不再相见。可是,她们的嘴角都带着笑,并不觉得分开是一种悲伤,因为她们彼此都是对方沿途的记忆,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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