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看了眼前方,又将目光转视索桥下,迎面而来的寒风,将黑发吹得散乱,他大口大口呼了几口气,尽量使心境平缓,随即挽起袖管,发力的搓了搓手,双手紧握住索链,抬起双腿,便跨到了索桥外。
“小子,你要干什么?”良人刚做出举动,便有人赶忙出声。
“小兄弟,快翻过来,下面可是深涧,太危险了。”
“不知死活!”
良人没有搭理众人,他将身体吊在半空,双手牢牢抓住铁索,瞥了眼山涧,张大嘴大狠狠吸了口气,然后像是吊环一样,甩开臂膀,左右手前后交错,荡着身躯,朝着桥头荡去。
“天呐!这小子不要命了?这要是抓不住,可就摔成稀泥了啊。”
“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这么通过索桥的,勇气倒是可嘉,就是太犯傻。”
“对啊,这还有数百米呢,他这样还没过百米就会没气力。”
……
索桥上,拥挤着的众人都看到良人这番大胆却愚蠢的举动,他们不是没想过此种办法,可都心里清楚,体能根本支撑不到通过索桥,即便他们中有不少身强体壮的,也没这个自信与胆量。
不仅索桥上的杂役弟子们感慨,就连另一边正式弟子走的平缓山路上,也有人驻足观望,他们眼露惊诧,不敢相信还有杂役弟子敢做出如此行径。
良人对这些完全没有在意,耳边回响呼啸的山风,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周遭,全神贯注,眼中只有一条冰冷的铁锁链,以及那边的桥头。
在这纷乱的场面,一个少年身影,迎着寒风,仅凭双臂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这种方式对体能是巨大考验,尤其他还是个没有道基印记的普通人,没有元力加持,单靠**自身的力量,想要通过数百米的铁索桥,无疑更加艰难。
良人呲着牙齿,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的,阵阵酸麻从双臂传来,不知是被风迷了眼睛,还是悬空身体的原因,他感到头晕目眩,不禁眼花打转。
这才行了百米,他明显感觉到双臂肌肉的酸痛,甚至有些僵硬,这段时间他的体质增强不少,若是刚入宗那会,估计他连五十米都坚持不下来。
强忍着肌肉发麻带来的不适,嘴唇有些干裂,下意识抿着舌头,坚持着。
山风猎猎,良人摆晃着身体,像一只猿猴般,在铁索桥下荡起身子。
“还有三百米远了,快了!”良人手上没有停顿,顺着人潮,终于可见对面山崖处的桥头。
“嗡!”
紧接着第八道钟声响起,山涧下方传来阵阵回音,就像是沉闷大锤,一下下砸在良人的脑袋。
还剩一道钟声,资格选拔便要结束,良人保持身体平衡,轻微活动几下臂膀,咬了咬嘴唇:“看来必须加快速度了。”
当下心底发狠,完全不去理会周围拥挤的人潮以及嘈杂声,全力以赴向前移动。
可惜好景不长,他终归是个普通人,长时间这般消耗体力,上肢已经彻底被疼痛感占据,包括像一叶扁舟的躯干,也出现僵硬,耳边余音绕梁般的绵绵钟声,他心中隐隐袭上一股冰凉。
焦虑中带有不甘,急躁下失了方寸!
索桥上的杂役弟子们,纷纷在这一刻炸开了花,乱作一团,钟声逼近,时间一事所剩无几,桥上愈加混乱,人们争先恐后的朝前涌动,有的人甚至被挤出了索桥,孤零零的身影伴随着惊恐惨叫,急速坠入山涧,而这于生命最后一刻发出的求救信号,也湮没在猎猎作响的寒风中。
命如草芥!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坠桥的淘汰者,更不会伸出援手,除了漠然,过后便是更为疯狂的挤动,甚至为了一个身位,不惜暗下狠手,你推我搡,索桥晃得越来越厉害,山涧下传来越来越多的惨叫声。
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他们眼中没了善良,有的只是那矗立不变的桥头,没了平日里虚情假意般的和颜欢笑,有的只是挡在身前那狭窄的位置,而这一切,皆在宗门的默许之下。
良人时而望见有人坠下山涧,这是他入宗后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宗门的残酷,仅仅为争夺一个参加登云梯考核的名额,不惜放弃可怜的生命,或许那些掉落的人们,他们早已做好一切准备,包括生命!
这种场面,比他早年在村中乞生时遇到的更震撼人心,他没有见过人摔成一滩肉泥的景象,更没有见过一滩接着一滩,那种在牧场的惬意感,正在逐渐消逝,除了紧迫危机,一双星眸绽露坚毅。
“不,我不能放弃……”心底如同荒兽一般咆哮,他甩动左臂,奋力向前摆动身体,然后右臂抓紧前端索链,可就在这时,他的右手五指突然间松动,强烈的疲惫感充斥全身,僵硬的十指终于挺不住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偏移方向,整只右臂耷拉了下来。
良人顿时心中大惊,他将全身仅有的气力都用在左臂之上,左手死命抓住索链,想要将身体平衡住,却没了多余气力,而且索桥本身就晃得厉害。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脸上浮现一丝绝望,“难道我今日命该如此?”他的内心世界正在一点点的崩塌,别提参加考核,如今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彻底没了力气而坠落山涧。
“救命啊!帮帮我,拉我上去!”良人用尽最后的气力,撕心裂肺般冲着桥上喊道,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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