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什么时候会陷入烦恼?怎么努力也学不好?不知道未来到底可以做什么?和朋友吵架?各种各样的烦恼不是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烦恼,即便生活事业感情一帆风顺,也不代表不会有烦恼。
就像此刻,成功人士的代表朝日奈右京,至少他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被强行带到东京铁塔的绘奈隔着玻璃俯视东京的繁华。下没有灯火通明的壮观,仿佛失去了最原始的吸引力,白天的客人稀少。
确实也是如此,绘奈更愿意看那被层层云朵包裹的天空。然而抬头,微微倾斜的玻璃里映出的是身旁人失去魂魄般的神色,让人感觉往日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是错觉一般。
“……抱歉,将你带来这种地方,你也会困扰的吧……”对着窗外走神了好久,右京才反应过来,暗淡的声色听起来比以往多了几分低沉的诱惑。
“反正我也很闲,这里风景不错。右京哥可以当我不存在继续发呆。”绘奈语气甚是轻松,完全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丝毫没有介入的打算。
果然,对面的人淡淡的笑了,“你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就这么讨厌和我们兄弟有任何瓜葛么?”这句话是平日里温柔有礼的右京不会说出口的话。
“这是个误会。”
绘奈语气平静,反而让对方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虽然马上回复原样。
“我不是讨厌和兄弟们又牵扯,而是讨厌和任何人有牵扯。”
“……中二病?”
“……随你怎么想。”
绘奈已经懒得解释了,这样的话题就算争吵起来也完全没有意义。她也很清楚这样的想法很中二,不过她真的真的只想平平静静的,一个人,生活。
显然右京也明白这个话题的无意义,开口道,“既然不想有牵扯,那就做个局外人,听我发发牢骚吧。”
“……”总之右京妈妈今天不找谁发泄一下是不行的样子。
“我想成为律师,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奇怪的理由,甚至是说起来有些可笑。”右京的视线注视着下方繁华的都市,语气平淡,“只是单纯的对法律怀着崇高的敬意。”
真是像右京能说出的话。
右京镜片背后折射出的光芒锋利,“人生而不平等,家族,财富,教育,交际,眼界统统都不一样,那么这些与生俱来的差距要怎样弥补呢?”
“唯一能平等一词维护的,就是法律。杀人的罪行无论是谁都不能被赦免,欺骗也必将受到惩罚,法律不会以人的身份,名字来解释,有的只是罪行轻重的度量。”
“我所崇敬的,就是这样公平的法律。所以在拿到代表律师的那枚天平的徽章时,我将它视作生命一般,无比珍惜。”美好的记忆让怀念的温柔充满右京的胸膛。
“能成为一名律师真是太好了。即便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微叹一口气,他接着说:“只是,成为律师的时间越久,见过的人和事越多,我就越矛盾是否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所谓的平等,其实是不存在的,人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与它保持着距离。”
平等?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平等?脑袋里分裂出的另一个绘奈冰冷的嘲笑着,远远的看着面无表情仿佛认真听着右京讲话的女孩。
“所以?再一次在你同样怀着敬意的法庭上没有找到你所期望的公平,长久以来对自己的怀疑终于爆发了?”
“……”右京说不出话来,既是无法反驳,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挫败感。被毫不在意的妹妹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全部戳中的心情。
“右京哥所尊敬的法律,是完全的平等吗?”
“或许不是,绝对的平等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我对于平等的定义,是近似的。”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烦恼的?”绘奈的回答简单粗暴,容易让人蒙逼。
就像现在右京的表情一样。
“法律终究是约束人的工具,必定是受人所制约的,所谓的平等,本来也就是随着人的心意摇摆不定。”
“……是这样的吗?”右京的眼神看起来暗淡许多。
“所以,”绘奈上前一步轻松的摘下他的眼镜,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所以,才需要律师,才需要你,不是吗?”
“人是很弱的,只要一点点打击就能哭爹喊娘,人定的法律就更弱了,随意用歪理就能曲解。所以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用正确的方式去贯彻执行它不就是你们律师所做的么?”
“不是法律应有平等,而是律师,”手指抚摸他胸前的衬衣口袋里,那颗天平状的徽章,稍稍用力,“而是你,让它去平等。”
右京怔住,好像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击了一下。低头,透过口袋仿佛看到被他随意丢在里面的律师徽章,他曾视作生命的东西。
“……是我……让它平等?”
“我对法律没有敬意,不知道右京哥所期望的法律是什么样的,不过它也是很无辜的呀,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被右京哥这样的人崇敬着它压力也很大的呀。”
语气轻松,表情却是淡淡的,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右京突然很想笑。
为自己,傻啦吧唧的自己,还有这个胆子很大又很随便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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