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空气里泛着寒意,燕国的冬天总是比其他地方要冷的快一些,也更冷一些。不过月余,大片大片的树叶变得枯黄,冷风拂过,枯叶打着旋儿如翩跹的蝶飘落在地面上,只一夜的功夫,院子里又铺满了一层金红色的地毯。此时,已是十月初,很快气温就要骤降,然后,燕国的冬天就要降临了——
秦国方面,眼看燕国主力已经消溃过半,正是反击的好时候。而齐国方面,随着叶九歌的失败,已无人可挡。
眼看着燕国就要穷途末路,然而,燕国的冬天就要来了——
而随着气温的降低,秦齐不约而同默契的放慢了攻燕的步伐。燕国早已是秦齐盘中之餐,一个夏天的征伐,养精蓄锐才更符合秦齐利益。秦齐两国不是不想占据更大的利益,而是……不得如此——
毕竟,就此刻而言:两国合作总是比两国相争利益更大,秦齐还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从长远看,休战——是彼此之间最好的选择。
齐都昊天,齐国的王城,没有哪一座城比它更能体现齐国的风姿了。青砖黑瓦,陡檐高墙,鳞次栉比,环抱齐宫,富硕中透着肃穆,热闹中不失大气。而它的权利中心,齐王宫最是大气巍峨,却也冰冷的很,而雪中的王宫,更是高不可攀。
天阴沉沉的,不时有雪絮飘落地面。而凛冽的寒风带来的冷气,却比不上殿中之人感情的冷酷。
父子之间,相隔桌台,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
齐王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案,对着齐靖宇没好气的道:“时候未到,时候未到!”齐王冷笑,“你告诉寡人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
“我说过……”
“闭嘴——”齐王一巴掌呼在桌子上,“别告诉我那不是借口!”
齐静宇耸肩,“那又如何?”就是借口又如何?
不娶妻,当然不是因为锦兰轩。
毕竟,当年他说出‘天下未平,何以成家’时,他还不认识锦兰轩。他只是觉得,他公子靖何至于靠着联姻来增强实力?而如今,他只是不愿遂了老头子的愿罢了。想当年,裴家何等气势,身为嫡子的他也不被其看在眼里,甚至是将他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呵呵,现在到是看得上他了,可惜的是,他看不上裴家——
他直截了当的挑明他不想娶妻,真的没有锦兰轩的原因吗?难道不是他潜意识里知道一旦他决定娶妻,他和她再也不会有发展下去的可能了?否则的话,他完全是可以和齐王慢慢拖下去的。哪怕是订婚,也与他是无损的。
“你——”齐王语噎,谓然一叹,“裴家不好吗?”齐王从来都看不懂他这个儿子,不娶金初阳可以理解为金王野心勃勃,与其联姻,恐受桎梏。那裴家呢?娶了裴家女,最起码齐国后方安稳,他再不会受到世家为难。
“我还需要裴家?”齐靖宇不屑,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嘲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齐王伸手指着他,“裴家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齐靖宇嘴角的弧度与齐王如出一辙,“相安无事,我倒是愿给裴家一条生路,毕竟,我还好好活着,不是吗?”说罢,齐静宇转身大步离去。
“你,你,你——”齐王起身,大口喘气,“看在寡人的面子上也不行吗?”
听了这话,齐靖宇未曾停顿,只道:“你有什么面子?就是给也不是给你的,”迈出门槛的那一瞬,他说:“那也是给王祖母曾经的回护之恩的面子!”
“哈哈——”齐王颓然坐在椅子上,“回护的面子?”难道我不曾回护过你?不像,不像,靖儿一丝一毫也不像你!孝德王后,是齐王唯一动过心的女子,否则,他也不可能娶了商家女的她。然而,对着她,他也仅仅是动心而已。当然,她是始皇仅存的后裔,也是他娶她的重要原因就是了。
这样想着,齐王兀自笑了起来——
作为始皇后裔,闻名遐迩的公子靖,他应该能做到一统天下了吧?
大殿之外,冷风冽洌,地面上落了一层雪。冷冽的风将齐王的笑声盖了去,洁白的雪荡平了人世的污垢,只有飘散在地上的雪花留下历史的印记。雪中,齐靖宇的一排脚印尤其显眼。
这日,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身着桃粉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坐在秋千上,她的头微微下垂,漂亮的眼眸一片流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容貌娇艳,身姿窈窕,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如一泓潋滟的清泉,妩媚至极。虽有一双撩人的双目,但绝不会使人感到轻浮,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淡雅的端庄气度,那是来自清野裴家千年的沉淀。她身后的小丫头司棋尽职的轻轻地推着秋千,秋千轻轻荡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别有风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秋千上的少女抬头,看向长廊上的男子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颜。
看到少女如海棠般绚丽的笑容,走在长廊上的青年男子板着的脸也不自觉的缓和下来,只是一想起刚刚和父亲的谈话,他的眉毛又紧紧皱起。
待青年男子走近,粉衣女子也没有从秋千上下来的意思,等到青年男子走至身前,才开口唤一声:“阿兄,你来了。”
“大少爷。”司棋行礼。
男子摆手示意司棋下去,摆明了有事情要和粉衣女子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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