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当上检察官可以纠举所有的不法,让罪恶受到制裁惩罚。曾经以为
只要自己拚命,聚沙成塔也有钻破厚厚乌云的一天。曾经以为自己忍辱负重卧薪
尝胆,终会有真相水落石出恶人绳之以法来结束这场噩梦让自己从此一眠到天亮
不再恶汗惊醒。
结果不论自己怎么努力,眼前的面孔交替,干进自己mì_xué的ròu_bàng始终如一。
案牵案人扯人,夏玉婵不能再追这个案子,那些曾经还需要以后吗?那自己
跑这么急,是想要追什么?夏玉婵茫然地伫立街头,不知道自己想再去追究什么
,找到了可以怎么样?找不到又会怎么样?
十字路口的红灯还亮着,等候号志的人群有个穿着褐色衬衫的男人回过头看
。人影交错间侧脸轮廓依稀可辨,夏玉婵想再看得仔细,行人道的绿灯亮起,人
群又开始移动。
夏玉婵还是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渐渐风里有盐的咸味,风势稍大,就被盐渍出眼泪。
前面那个人一直往港边渡口走去,夏玉婵也一步一趋跟着。那个人接在要搭
渡轮到港对面的沙洲半岛人群队伍后排起队来,夏玉婵隔了几个人次接在后面,
不知下班渡轮装载人数会否刚好截断在这之间的距离?
老旧的渡轮响着马达运转噪音慢慢驶进渡口停靠,排队人潮开始移动陆续投
币上船。果不其然到了夏玉婵面前管理员开始点数人头,准备拉栅阻隔等待下班
渡轮,夏玉婵有些焦急地也跟着点数。那个人顺利走上渡轮,后面一对小情侣也
要跟上,管理员说只剩一个人次,旁边有人正要开口,夏玉婵就不顾矜谦大喊补
位迳自冲上,惹的前面几个人投注白眼。
抢上船却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从一楼的舱底绕遍又上二楼的甲板,前甲板
区都是观光客挤着面对岸渡口钟楼拍照,再走到后甲板区骤然零星人散,一下子
就发现那个人倚着栏杆面对夏玉婵微微笑。
夏玉婵不知道该不该走近,腿微微颤着,犹豫间却不由自主地往前。
“哈啰,大奶婵。”黄少隼微微笑。
不可以怕。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不能怎么样。“……隼哥?”那天见到黄少
隼卸掉脸上油彩的时间不多,长相不能很肯定,可是声音五年前就刻印在耳廓内
,不会错认。
“我是。”
黄少隼的脸上突然出现阴霾,接下来整个人陷入黑暗。夏玉婵抬头一看,才
发现天上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浓黑的云色一下子就把刚才的太阳吞没。甲板上
的人都还犹疑着是否就要下雨,雨就狂洒而下。
所有的人都慌乱地躲进船舱,只有夏玉婵和黄少隼还留在甲板上。夏玉婵也
想躲进船舱,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湿渗到肌肤,而发丝里的雨珠一直滚落滑下脸
庞。
才发现黄少隼已经站在面前。
黄少隼脚往前踢夏玉婵的小腿胫骨,夏玉婵只觉得疼就整个人往黄少隼身上
跌,黄少隼顺势抱住夏玉婵扶住肩膀,雨声太大只有夏玉婵自己知道肩胛骨突然
剧痛好像有喀叻声响,关节就已经脱落无法用力。
夏玉婵被黄少隼抱着慢慢后退倚在栏杆,船舱里面的人只以为是热恋中的情
侣不顾骤雨淋成落汤鸡更见浪漫,夏玉婵却痛到连黄少隼微微出力都好像被紧滞
的钢圈缩箍,只能将头靠在黄少隼的肩上,望着南港都渡口越来越远。
“下雨的港都,也很美吧。”黄少隼一面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夏玉婵身上
,一面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的话。
不常搭渡轮到旗济区,总觉得那是观光客才有的兴致,有限的经验也都是阳
光普照的天气,头一次在下雨的时节从港外望向港都市区,原来真的也很美。暗
灰色的天空罩住整个城市,所有的建筑物都蒙上一层白雾水气,最靠近港
边也是南港都最高的九十九层大楼平常釉蓝色的玻璃帷幕闪耀高耸好似刺入颢
芎,这时却像被融化般隐去棱角浸湿成靛蓝色。
“你会不会觉得九十九层大楼看起来好像画戟插进天空?”好像洞察夏玉婵
的视线所及,黄少隼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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