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家兄妹离去,柳池又开始忙起来。柜台前的叶彤自打他来之后,便很少动手做饭烧水了。
“财迷!”看着叶彤只顾收茶桌上的细碎银子,甚至连桌子都不收拾,柳池不由暗骂一句。话虽如此,柳池却没什么真的抱怨。这叶家姐妹救下他,给他一个容身之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跟这二位相处多了,柳池也渐渐发现这二位的特别之处。叶清不说,光就眼前的叶彤,活生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平日里别说做饭,就连烧火都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她就只会数银子,而且收走的银子从来不会拿一分给柳池进货。好在她脸皮挺薄,客人放在桌上的赏钱都是等人走之后她才会来收,柳池也才能借此机会多收一二两银子。
但真别说,自打这妮子不做饭之后,倒是让柳池眼前一亮。虽然整日里这妮子都穿着一身灰败袍子,但眉宇间的那股清秀,总会让人流连忘返。她悄悄数着铜板的那抹风景,就算身为大家闺秀的李怀香都逊色许多。
柴米油盐,便是知足。柳池会心一笑,收拾完茶具后才去做饭。
夜幕降临,柳池摆好了饭菜,却迟迟不见有人下楼来。往日里饭没做好就嗷嗷叫的小景淳不见了,就连财迷叶彤收完银子后也不见人影!柳池不得不朝着楼上吆喝一声,“清姐,景淳,吃饭啦!”
喊了一声,楼上并没回应,隐约传来轻微的哭啼声。柳池心里疑惑,朝楼上走去。
茗悦居二楼宽敞,声音正是从书房传来。他刚刚走到门边,正准备推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姐姐,别责罚景淳了,景淳还小,听了那西游记自然觉得好奇!都怪那登徒子,想个什么办法不好,偏偏要在茶馆里说书,都把景淳给教坏了!”
“这事不怪他!茶馆要是没有他,现在还能不能经营下去还是两说。算了,近些天也赚了不少银子,明儿你便去西街一趟,多出些银子,看能不能请得动周老先生!”
“也好!只是周老先生腿脚不便,怕是……”
里间的声音戛然而止,柳池才准备推门进去,谁知房门突然开了,他颈间还悬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
“没想到你不光是个登徒子,还是个窥人**的小人!”开门的是叶彤,还有她那张气愤得不再秀气得脸。
“这…这…”他伸手想要去拨开颈间的长剑,又放了下来,看看叶彤又看看叶清一脸尴尬道:“我就是来叫你们去吃饭!”
叶清一脸寒霜冷眼旁观,叶彤冷冷道:“叫人有你这般鬼鬼祟祟么?”
柳池听这话脸都绿了,他琢磨着两人的反应速度,还是觉得先把颈间的长剑拿走再说。谁知他手还没动,眼前剑光一闪,紧接着手臂一凉,袖子便从手臂上滑了下来。再看那长剑,依旧悬在颈间。
“嘶……”柳池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冷汗直冒,仿佛感觉到刚才那么一瞬,已经死了一回。
“好了,小彤,他不是故意的!”叶清此刻才朝叶彤使了使眼色,待叶彤把长剑撤下,柳池竟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下去!”叶彤清冷说了一句,柳池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走下楼去。
“呼……”深深呼了一口气,柳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叶彤那刷刷一剑,把他魂都刺破了。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剑,眨眼功夫就削掉了袖子,那长剑起码也是吹毛断发的水准。他看着自己齐肘而断的衣服,心里疑惑不已。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着唐宋史书般一样的文化,却有着许多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思虑之际,三人已从二楼下来,除了哭的两眼通红的小景淳,姐妹二人均是一脸寒霜。
“刚才是柳池唐突了!”他率先开口,也是为了化解这股玄妙的气氛。
叶清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无妨,倒是小彤惊着公子了!”
柳池连道没有,招呼三人坐下,各自给他们盛了一碗,才道:“听清姐的意思,是准备给景淳找个先生吧!”
这二人没接话,柳池又道:“景淳还小,有些孩子天性也实属正常,清姐这样关着他闭门造车,失了童真反倒适得其反!”
“那依公子之见该是如何?”叶清冷清回答,似乎是认为他高谈阔论。
“其实所谓读书,无非就是让人懂得的事情多一些,就算先生教再多东西,死记硬背下来,理解不了其中的道理又有何用!这世间的道理多了去,一花一物、一言一行都是道理,清姐不让他看外面的世界,他又怎么知道?一度邯郸学步,这对景淳并非什么好事。”
“天下学子都是这般教出来的,难道公子觉得天下学子都是个笑话?”叶清沉眉道:“我承认公子才学非凡,连楚州赫赫有名的李顾都对公子赞赏有加,可公子总要做出些什么才能让人信服!”
柳池微微摇头,在某种层面上,他确实不把天下学子放在眼里。柳池道:“清姐说笑,小子孤身一人,还不想被天下书生口诛笔伐。教书育人各有方法,但只有懂了道理才知道为何去做,如何去做!也只有懂了道理才更容易记下来,一味的死记硬背,却不知道记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这书也就白读了!”
叶清细细品味,还真是他说的这个道理,叹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什么大道理,能让景淳有书读便不错了。”
“清姐若是信得过柳池,每日晚间可让景淳到楼下来,我可教他一些常用的东西,今后或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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