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李氏再不敢隐瞒,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禀父皇,宫中的膳食一向有专门的太监试毒,若想在食物中动手脚怕是不易,昱国公主之所以会被人暗算,不过是因为没人想到会有人对第一次来的客人起了歹心,所以才会掉以轻心被钻了空子。而昨日,殿下只去过大皇兄的宫中,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了。”
孟彦卿听到这事也与孟梓清有关,对着他怒喝一声:
“怎么又是你?!自己说清楚!”
孟梓清此时心中早已一片荒凉。说什么呢?说自己没有下毒,只是反对孟梓铭去赎月见?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会让自视甚高的大皇子三番两次的出言反对?到时候月见的身份必然会引起孟彦卿关注,待查出了锦绣,这场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来,直将自己烧的灰飞烟灭。给孟梓铭下个不致命的毒或许会被囚禁,被流放,但是总能留住一条命,若那件旧事被翻出,残害亲弟甚至间接导致母后薨逝,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孟梓清不能辩驳,他什么也不能说,惟有将自己的身子俯的低一点,再低一点。
孟彦卿等了半天不见孟梓清开口,以为他是默认了。
“还真是你?!梓铭可是你的亲弟弟!他头脑不如你,心智也在你之下,难不成就因为他没有听你的话,你就要对他下手?”
说着,竟被气地笑出声来。
“呵呵,好啊,这就是我的儿子,不去边疆杀敌,不在朝堂政论,只会在自己家里对付自己的亲兄弟,好啊,真是好啊!”
说完,他看着他的皇长子俯在自己腿边瑟瑟发抖的样子,愤怒中又渐渐生出一丝悲哀。曾几何时,孟彦卿也对孟梓清寄予过厚望。当年他登基的时候,只有孟梓清大了一点能记事了,那场叛乱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他知道孟梓清连着几年都一直被噩梦惊醒,他也想过用太子之位来弥补这份亏欠,可是他慢慢地发现,本来心思纯净的孟梓清变了,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变得阴险,变得不择手段,而如今,他甚至因为一言不合便开始向自己的兄弟下毒手。孟彦卿将心中的千般思绪收起,敛起周身的怒气,宣了一道圣旨。
“大皇子孟梓清,虽为众皇子之首,却不思为君分忧,不念兄弟和睦,心胸狭隘戕害手足,德行尽失,难为众人之表率,即日起发配江州,褫夺皇子称号,贬为瑞王,非诏不得入仲康一步!”
众人皆噤若寒蝉,孟梓清颤抖着声音开口:
“儿臣谢父皇隆恩。”
孟彦卿抬起头慢慢走了出去,一眼都没有看他。
不多时,孟梓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也走了出去。
回宫的路上,孟梓清尽量走的慢一些,将身边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从此以后,他的人生,便与这皇宫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在他听见太医说孟梓铭是中毒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是孟梓琦的反击?还是凌钰瑄的报复?又或者是他父皇为他心中的太子人选需要提前铲除自己这个障碍?孟梓清在心中冷笑几声。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就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罢了。
今日的路程好像尤其的短,不过转眼间,孟梓清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宫门前。他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细细看了一遍,此时的他已经将刚刚的惊惧全然忘记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留着一条命在,总有一天,这一切便还是我的。
只是,真的能有那一天吗?
孟梓铭沉疴难起,孟梓清被贬江州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似乎只是一夕之间,仲康城中的风云就变幻了颜色。人们只是将这事当做新的谈资,不过在唏嘘感叹几句皇宫的冷酷和无情之后,就将这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很快淡忘了。
楚墨宸得知消息后,抬起头眯眼看了看被树荫遮挡住的阳光,半晌,笑着写了张字条交给轩辕昇,便踱步回房了。而远在宫中别院的凌钰瑄,在得到消息的那个晌午,发现了一张被一根筷子钉在桌上的字条。他将字条展开,上面的八个字苍润俊逸。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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