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春天景象了,天似有些暖洋洋,各人脸上各泛红润之色。金价已窜至两百四十万,人心惶惶,逃难声飞腾,谁都在忙着要逃难,无力者也谈虎色变,惊骇非凡,可是也都只说说而已,谁都未动。一方面当然还是为吃饭要紧。就薪金阶级说,为了生活不得不捧着饭碗“挺”到最后,另一方面,若逃到乡下去,匪多粮少,仍不免一死的。钱小开又来互谈局势,他听说上海的五金大亨任伯堂已收到满洲支票二万万欲购买五金机械北上,故五金尚要“窜”。任伯堂作此为“最后一票”了,他要“滑”了。依地势推算,任必由北沿铁道退,依此可直退至满洲了。
锦华回来了,原来他是今日乘宁绍号到的。锦华赞其新婚妻“尚好”,可均臣见其照片与锦华似有夫妻相,于是不觉有些厌憎。均臣将清得的一月细账重抄,十一时光景会计秦先生来轧帐核对,因电子表格尚要三万未轧出,他轧了多时也不能够,吃了饭再弄至三时,仍如是。秦先生叫均臣重抄个细数明日再来,之后二人又同至世界书局换上次买差的存货薄一刀。
五时老赵、裕元、均臣和全生等赌牌九。裕元输了五万多,均臣输了一千,而全生却赢了四万余。饭后老赵走了,换了锦华又继续打。全生害怕“翻输”,所以很刁,只打一百二百,后来他竟不来了。裕元欠他赌账四万,而全生一定要还现钞,裕元只说无现,小子也没法,可他又恐裕元真不还钱,于是重又加入,至十时光景,裕元之万余现钞均负光。均臣恐其光火,所以拼命说:“长线放远鹞。”裕元倒还能安若泰山,而全生小子点钞票竟等他一刻光景,忍耐性可真好。这个全生小子胜了即笑,可稍“倒”出些就扮死人脸。均臣为帮裕元,以本一千代裕元“扳门”,一方面又用激怒法,使全生小子愤怒,均臣又怒吼、又狂笑使其头昏,心想若有迦南香则更妙了。可惜裕元实太愚,每次必打五千,若吃二记不输,到第三记以上就必输了。这人是不会看“风”的,结果那债务自四万而二万,又而二万至四万了。全生小子见状却不要再打了,裕元急说:“那我钱也不还你!”小子没法,只得继续,他将裕元所欠之钱,当时记下,钞票检点明白,使人看得气破肚皮。好在这是裕元的事,均臣便也忍耐下了。十一时,小子终于不打了,而债务也只有二万五了,裕元将均臣与锦华之所胜九千除出外,只输二万多些了。可是现在全生定要还现金,二人开始相骂了,均臣开始假劝开,说是去吃点心,小子担心忙跟着来,又马上对裕元和解,这小鬼真有一手!吃完点心回来,均臣就睡,其他人又玩起接龙等。当三时,均臣醒来,见他们还在玩,便厉声咤命他们速睡,众人始罢手,裕元此时真是死人一样,他已忘光那小子的一付讨债面孔了。
天才亮,均臣就起了,其他人还在死睡。一早即接姨夫来电,谓有单帮去甬,问可有钱带去。均臣即携现钞八万拿去到姨母家。姨母说:“韵芬的婆婆来,大说韵芬之懒惰,晨又起迟,做事不当心,还说,学校出来的人是不大会做的。”谈了些时候,已十一时了,姨母留均臣吃饭,这时姨夫也回来,于是共酒。姨母说,淞鸿着急要订婚,而姨夫却在为战事紧张,对逃难事愁极,要均臣在周日在其家帮掘地窖。姨夫又问均臣款子如果电汇去甬是否很贵,均臣说要每万洋加千五元,另加电报费六百,所以不如让人带去。姨夫点头称是,便叫均臣写信至宁波沈之堂处,再叫舅父去取,那单帮为恒大昌屠老板的表弟,下班乘宁绍去甬。最后,姨夫又提到家麦,说家麦最近曾在恒元布行骗布一疋当去,后恒元去问他讨回,他只给以当票,谓病了无钱还。姨母也说家麦很会吹牛,还说自己是草绳店老板,这原是放屁之说,如今面子塌尽,不知以后怎么做人了。均臣顺便又向姨母先借洋二万,准备叫王君带到宁波去。均臣离开姨母处时,刚遇到下班回来的阿苹,均臣问过其在日本公司做的情况,又接着鼓励她能明了世界。不料阿苹小姐气十足,还自认“灰心”,均臣笑她只能做一“贤妻良母”而已,说笑着出了门。
路上为了小毛,均臣特意弯到四马路为她买了本叶圣陶的《稻草人》,他以农人自比,要将她比成花,他将用心培栽,用这童话的美丽故事,将在庸俗世界的小毛提升,变得纯净。经过一个百货店,均臣见有卖一种妇女月经用的“坤的士”,便好奇买了一包下来,也是为着给小毛一试的。到了住处就将小毛喊了下来。
均臣与小毛坐在均臣的帆布床上,均臣有些难为情地将刚买的“坤的士”拿给小毛,读了说明书才知,该物原来是用棉搓成圆状,而可塞入的,均臣解释是为好奇而买来给她试用的,小毛看了羞红了面孔,大说chù_nǚ不可以用这个的。边说边将软软的乳胸靠在均臣的肩膊上,均臣心中一阵慌乱,小毛就势将头靠在均臣的肩上。这时均臣真想狠狠得将她那对丰乳抓了,又想将她那肉肉的小嘴吻了,好想这青春的**,和这春天狂野的性。但均臣还是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保持着两人依偎的姿势。少顷,均臣将那本《稻草人》拿给小毛,可小毛说此书她已经看过了。均臣不信,便考问些,原来她只看过其中一、二篇。均臣一下子冷了,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不上进,不可爱,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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