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他每次都会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爸爸也听见。他觉得爸爸一定想知道,一定的。
蹇歆和邢晓玥回来了。蹇愈一看见她们,就跑到她们面前说:“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护士阿姨来给爸爸换药了。爸爸的眉头只是有一点点皱,肯定没有以前那么疼了,他过几天肯定全好了!”
蹇歆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那就好啊。小愈真乖。”
在外面坐了那么久,蹇歆觉得手脚有些发凉,便径直爬上了床。邢晓玥转过身来,背对着蹇歆冲着蹇愈眨了眨眼,小声说:“你小子还挺机灵,双面间谍啊。”
蹇愈不知道“间谍”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妈妈每次听到他说爸爸都会对他笑,笑就说明妈妈想知道。嗯,一定是这样的!
邢晓玥明天一早还要上班,不能久留,蹇歆便让她带着蹇愈早早回去了。房间一下子显得宽敞起来,蹇歆打开电视,把频道从头翻到了尾,又从尾翻到了头,都没有找到什么有趣的节目。最后干脆随便一按,找了一个吵吵闹闹的综艺节目,面无表情地看了下去。
她又不自觉地望向窗外,还是那个方向。她不禁在心中鄙视自己的软弱,不过就是个答案嘛,问出来就是了。问出来了就不会这么备受煎熬了。可是,她不敢,她该死的不敢。仿佛这么拖着,她还能有正当理由留下来。万一他说,他介意呢?万一他怪她,为什么当初宁可过那样的生活也要离开他呢?
她不知道。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或许还有第二种选择,在那样的境遇里,她每天忙碌得几乎没有时间去想。或许她天生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以为自己尽自己所能保全了自己能够保全的东西,可最后却都一样样失去了。
这一次,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坦白,可是她却选择了隐瞒。她害怕看见周漪旸眼中因为这件事情而显现的一切情绪,她能够预料到的一切情绪。她想让他们之间的爱停留在最初的美好,跳过那几年的灰暗、痛苦和悔恨。是的,她想粉饰太平。
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原来她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害怕失去他。可是,她又是多么矛盾啊,明明那么爱,却总是在怀疑,明明那么爱,却还是不敢信任。她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她的可悲之处吧。
“咚、咚、咚。”敲门声恰到好处得把她从思绪中拉出来。蹇歆应了一声,门开了。
“陈伯,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陈伯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素色t恤搭配蓝色裤子。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估计是这段时间照顾周漪旸累的。
陈伯和她寒暄:“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吧?”
蹇歆欠身把凳子拉过来让他坐下,回答说:“好多了,医生说下个星期我就能出院了。这些伤回家养一样的。”
陈伯冲她点点头,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蹇歆看着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便试探地问:“周漪旸……他怎么样了?”
陈伯回答她:“少爷恢复得不错,今天还下地了一会儿。不过他还是得待在床上,毕竟枪伤没那么容易好。”
蹇歆低下头,弱弱地“哦”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忍。陈伯也不再接话茬,一时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唤她:“蹇小姐。”
蹇歆“倏”地抬起头,只觉得这个称呼甚是耳生。陈伯接着说:“我今天来,是有一些文件需要你签署。你也知道,你和少爷是假的。现在刘蒂娜疯了,周骥也难成气候,按照少爷的意思,你们这假结婚可以不用继续了。”
蹇歆怔怔地听他说这些话,心里竟也不惊讶一下,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只是觉得脸有些僵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陈伯继续说:“少爷说,虽然夫妻关系解除了,但是你也算是帮了周氏不小的忙,该有的补偿还是要有的。协议里都写得清清楚楚的,我大概跟你说一下……”
“不、不用了。”蹇歆连忙打断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陈伯,这些东西……没有……我是说,我不需要……他的意思……”她忽然无力地笑了一下,说道:“好的,我签,我签就是了。”
蹇歆不知道自己的反射弧是不是超长,握着笔的那一刻她才觉得心痛。签下去的每一笔都像剜在自己的心口上一样。可是,她没有哭。这个时候,她不能哭;这个时候,她不能流露出她的不舍。
她就这么硬撑着,直到陈伯离开,带着那份宣告她爱情终结的协议书。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无声地哭泣着。她想这次她或许应该真真正正地放手了,她和周漪旸之间纠缠了这么多年,他们该有个了解了。人生的路还很长,他还能遇到比她更好、更勇敢的人。
哭得累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被泪水浸湿的枕头贴着她的太阳穴,有些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并没有睡着。她的思绪开始没有方向地游走,她想起了初次见到周漪旸时的场景,他穿着白衬衫,很干净;她想起她深夜被周漪旸从周骥家里带走的场景,他看起来气急败环;她想起来温泉池边他们拥抱亲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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