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们转身走回地牢,谁都没有多说话。阿依一步三回头,突然惊喜地大叫一声,我们齐整地向后转,又失望了,远方跃起了一只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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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地牢终于成了牢。妲己晕倒在了地上,红玫瑰递给她一块红薯,笨笨狗按了她半天的人中,才缓缓醒了过来。
七爷哈哈笑道:“琴王,你弹个曲子,给大家解解闷吧。”
琴王望着七爷勉强一笑,爬到琴边,清脆的音符飘了出来,乐曲很通俗,很多姑娘跟随着哼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琴王弹到这里,手一涩,呆了呆,不弹了。
很多人想起了双懿,又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牛仔,不少囡囡哭了。
红玫瑰道:“七爷,投降吧。”
七爷用枯枝扒着火堆,低着头,没有回答。
外边雨下得越来越大。我们像丐帮一样横七竖八地倒在洞里。
冬瓜道:“真他妈贼天!爷想喝一壶二锅头,要北京牛栏山出的。”
白素素小心翼翼道:“七爷,办个合资企业而已,我们还是可以控股的啊,这样下去大家都过不到明天了。”
七爷站起望了望最高处的电话,走了几步又坐下。
牛仔身子有些发僵了,我和楚妖精把他移得更接近火堆的地方,笨笨狗不顾楚妖精的白眼,时不时地把手指放到牛仔的鼻孔下。
夜深了,火苗的声音变得恍惚起来,我已经出现了一些幻影。
一道声音划破了长空,刚猛遒劲,如狮子吼,又如金刚吼,把大家都从睡梦和恍惚里惊醒。七爷抬着头,唱起歌来了,是陕西的秦腔,是陕西冷娃的秦腔,是《金沙滩》中杨继业的几句:“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家国……何惧死生啊……!”
我们都不再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气力了。但内心深处尽升起一丝莫名的力量来。
过了好一阵子,正当我们树立起抵抗的决心时,七爷嚎啕大哭,咬着嘴唇道:“大家伙,跟着我朱七受苦了。请再坚持一个晚上,我总觉得双懿这丫头不可能就这样没了。明晨,就明晨,如果没有奇迹,我……我就给guī_tóu挂电话。”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这不仅是周杰伦的歌。
楚妖精几次冲上去想打电话,都被西瓜拦住,我对着笨笨狗使了个眼色,这“二把刀”现在毫无疑问是妖精唯一信任的专业人员,楚妖精根本不看我的颜色,道:“牛仔没事,要死的话已经死了,只是他身体素质太好了,再熬一晚应该没问题,也可能马上就死了。”弄得楚妖精哭笑不得。
天蒙蒙亮,我们挣扎着爬起,海滩还是寂寥无人。岛中央树上用裤子编成的s的记号,还在左右摇摆,愁没渡江,秋心拆两半,怕有人是上不了岸了。
阿楚和红玫瑰打了起来,阿楚要抢红薯,红玫瑰不给。阿楚道:“这是我找到了,为什么不给我。”
红玫瑰不说话,但就是不给。阿楚力气大,抢到了手,阿楚放在嘴边,红玫瑰哭了,阿楚呆了一下,环顾左右,这一群人都两天没吃饭了,都带着狼般的眼珠子望着她。阿楚也哭了,她知道自己昨天多少还吃了一个大的,这批人都是颗粒没进,阿楚犹豫了半天,咬着牙扔回给了红玫瑰,哭着道:“我从来没饿过这么久,从来没饿过这么久,嗯,我再去找找。”
七爷叹了一口气,踉跄着向电话机走去,一群人跟随在他后面,三百来米的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七爷艰难地把手抬起,拨起了号码,整个手指都是颤抖的,按最后一个号码时,阿楚从山后大叫道:“双懿!是双懿!”
七爷用力挂了电话。我们全场惊呼,七爷却突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激起半卷尘土。
南瓜凄凉地大声叫道:“七爷……七爷……呜哇……”
蝴蝶兰也哭了,道:“不是……不是……”
七爷猛烈地睁圆了眼睛,大骂道:“哭丧啊,老子还没挂,一晚没睡,睡会还被你们吵!”
红玫瑰抹抹眼泪,递给他一个红薯,七爷转过身去,道:“去,给双懿。”
沙滩上,周双懿像一滩烂泥般倒着,衣服已经不成样子,昨晚风急雨骤,茫茫大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个被冬瓜誉为生平所见最完美的背部,都是伤痕和青淤,双懿见到我们只会动嘴唇,已经发不出声音。
狼吞虎咽了一个红薯后,周双懿马上吐了出来,然后就吐出了很多海水,这是我永生难忘的一次恐怖记忆,那种呕吐,简直触目惊心,感觉肝和胆都要被吐了出来,双懿,昨天还是一个绝色美女,现在就是一个垂死挣扎之人,吐得眼珠都快爆出眼眶。
冬瓜过去扶着她,良久,冬瓜被突然摔倒在地。周双懿怒视着冬瓜道:“谁让你扶我的!七爷,给澳门的电话打通了,但没用,他们说这里是日本领海,如果闯进来会很复杂,他们没有这个权限。”
我们伫立在风中,像一群亚细亚的孤儿,冰冷的绝望。
“但,我昨天晚上游到一个海岛上,正好碰到了一艘偷渡去日本的渔船,船长答应走了我今天上午过来救我。”
上岛的第三天,也就是公元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点十六分二十九秒,我们被一个专业偷渡的福建船长救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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