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是安连增家。安连增有点文化,是队里的会计,人很孤傲,老死不与邻居来往。隔街看见他挑水,我父亲就嘲笑他,说:“你看他那个球球样,连水都不会挑,还傲气个什么!”他不像别人那样把扁担的中间放在肩上,使前后平衡,而是前短后长,这样前面的水桶老往上撅,他不得不用两手把住扁担往下压,屁股往后撅,确实让人看了觉得好笑。
他的西面就是刘兆山家。刘兆山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浓眉大眼,大嘴丫子,见人就嘿嘿憨笑。他的大姑娘刘丽荣是学校的田径队长,短跑名将。比我大两岁,待我像亲弟弟一样。长子刘立怀和我同岁;二子刘连喜,仅比我小一岁,我们是最常在一起的玩伴。
他家西面是赵铁增家,赵铁增比我小一岁。他家房西头支了个铁匠炉,为人打些锄头、撅头、镰刀、马掌之类的。他家西面是通往前小街的小道。再往西到小西沟边是空地,后被黎红社占据。
那时,我们常玩的游戏无非就是捉迷藏、跑马城、攻城垒、跳格、跳绳、投口袋之类的。夏天,我们一起到河里洗澡,完了就在岸上捉蚂蚱、打判官;冬天,就打陀螺、弹琉璃球、放爬犁。
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大,铁路货场西头地势低洼,存了齐腰深的水,成了水泡子,里面漂浮着一些木头,还有两张捞木头用的木筏子,这可成了我们游戏的天堂。我们整天泡在水里游泳、打水仗。人多的时候就分成两队玩战斗的游戏。每队一张木筏子,其余的人趴在木头上,用手划水,把木头当做战舰,向敌人发起攻击。独木在水里总是转动,趴在上面的人也总是往水里掉,有时就喝两口水。那水就是黄泥汤子,那我们也不管不顾,依然玩得兴高采烈。一天中午,母亲在后门口招呼我回家吃饭,我急忙出来穿上衣服往家跑去。跑到半道看见道旁的粪池里有个小孩脑袋一窜一窜的,我马上想到可能是赵永学的三弟。因为只有他小弟弟常上水泡子这儿来,他小弟弟只有一生日多,路还走不稳。我拔腿就向他家跑去报信。他父亲招呼了许多邻居来帮忙,由于不知粪池深浅,没人敢往下跳,就找来各种工具打捞。工具很不顺手,捞了很长时间才把人捞上来。捞上来时,孩子已经昏迷,大家七手八脚地给孩子倒肚子里的粪汤子、抠鼻孔眼、耳朵眼里的粪汤子。后孩子吃不进东西,一个多月后死了。我像他们家里人一样伤心难过,因为赵永学和他二弟都有大骨节,唯有这个老三长得顺溜漂亮,我像他的哥哥一样经常哄他玩。长大后,我想:当时送他上医院清洗胃肠,也许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可惜那时临江刚成立人民医院,人们对医院还没什么认识。
有时,还有些临时玩伴。我五岁那年,我家西头租给了一户姓郑的山东人。一天早上,我上他们家玩,一家人正在南炕上吃早饭,一个刚会爬的小姑娘单独在北炕上玩。谁也没注意,她爬到了炕沿边,一滑手,栽下炕来,我本倚在北炕沿上,离得最近,一抄手把她接住了,没摔着,他们一家人很是感激。吃完饭,她两个哥哥,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六岁,上山割草,非要带我去玩,我就跟着去了。我们来到帽儿山峰前的山包上,我是第一次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看到白云就在头顶飘,鸭绿江在脚下静静地流,看不到一点波浪,像一条闪亮的带子一样;整座城显得那么小,听不到一点声息;耳边听到的是小鸟清脆的鸣叫,鼻中闻到的是青草和野花的芳香,别提多高兴了!郑家哥哥开始割草,我脱下小褂扑打小鸟。有两只鸟红嘴巴、黄肚皮,在我身前身后飞,我多想捉一只玩啊,可我就是扑不到它们。它们也不飞远,等我追到它们跟前,它们就“扑棱”一下飞走了,等我停下脚步,它们又落下。我追着它们东奔西跑,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满面,还是拿它们没办法。郑家大哥哥看见,就过来接过小褂,等小鸟落稳了,从小鸟的后面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一下子把小鸟扣在褂子底下了。我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起来。可是,山坡上草密衣服轻,落不实诚,小鸟从缝隙中飞出去了,我闹了个“猫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等郑哥哥揭开衣服一看,草窠里有一窝鸟蛋,整整五只。郑哥哥把鸟窝端给我,叫我好好拿着,回家捂着,过些日子就能孵出小鸟来。我小心翼翼地把鸟蛋捧回家,找东西盖好,等小鸟孵出来。可我着急呀,一会儿拿出来看看,一会儿拿出来看看,看看孵出来没有。鸟蛋皮很薄,稍不慎就捏碎了。结果,不到天黑,五只鸟蛋全都捏碎了。
血的“洗礼”
我生平目睹过两次血腥事件。第一次是在我童稚时期。那是一个下午,我只记得太阳很晒,住在街里的冷大爷、唐启超大爷、韩家台子的李爷爷等人都来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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