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沉的,春风很大。宛县的界碑处,邓锦慈裹紧了披风,梁晟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发,手滑落到她的脸上,捏捏她的脸蛋。
“快回去吧,外面风大,等我回来。”半晌,梁晟道,有些依依不舍。萧算的事情必须亲自回京去办,不然以萧志的个性恐怕是等不到秋后处斩了,或许在牢里就被处理掉了。
邓锦慈理了一下梁晟的衣领,将披风的帽子给他戴上:“万事小心。”
梁晟站立良久,终于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邓锦慈看着风中远去的梁晟,眼睛酸酸的,才成亲多久,竟然已经有了离愁。蔫蔫地回了府,邓锦慈忽然觉得很无聊。
“小姐,中午想吃什么?”秋霜掀开帘子。
邓锦慈手托着香腮,盯着窗外初绽的春花发呆。“小姐,小姐——”秋霜喊了几声,邓锦慈才缓过神来。
“什么事?”邓锦慈回过神来,神思倦怠。
“小姐中午想吃什么?”秋霜重复了一遍。
“随便吧。”邓锦慈恹恹地道。
秋霜诧异了一下,道:“那就照以前的菜谱做了?”
“嗯。”邓锦慈手中玩的狼毫笔不小心甩了出去。
秋霜低头捡了起来,忽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家里厨房帮佣的六嫂子,老六出远门采购物品的时候,六嫂子也是这幅模样。小姐这莫非也是……想男人了?
秋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收回去,却见邓锦慈压根没有注意她的小心思。
秋霜收起笑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留下她自己在屋径自发着呆,想着莫名的心事。
柳腾正在自己的府里喝茶,自从封侯之后,皇上在洛阳城里赏了他一块地作为府邸,他性喜奢侈之物,府邸建得富丽堂皇,十分精致。
梁晟进来的时候,柳腾的茶砌得刚刚好。
柳腾给梁晟到了一杯,笑意盈盈道:“我今早起来就看见枝头喜鹊叫,想来是大将军要回来了,果然如此。”
梁晟薄唇一勾:“侯爷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不如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财星高照?”
柳腾打趣道:“怎么?刚娶了老婆,银子就不够用了?”
梁晟笑:“谁会嫌银子多呢。”
柳腾大笑:“的确是,来人——”不多时,一人掀开后门的帘子端了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蒙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锦帕。
梁晟道:“还真有银子?”
柳腾道:“将军不妨一看。”
梁晟掀开,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纸文书。他拿了起来看去,上面是一人的画像,周边写着一人的身高体貌,所犯罪行及死刑的执行期限,与萧算的身形倒是极为相似。
看到这个,梁晟心一动,抬眼看向柳腾,柳腾点了点头,梁晟勾唇一笑:“侯爷果然有情义。”
柳腾道:“将军所托,我定不负。”
梁晟站了起来,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道:“那就事不宜迟,明晚动手吧,至于李隐,那就让他在牢里待着吧,或许有人比我们更快动手。”
柳腾笑眯眯道:“这么急,莫非是想着新婚的娘子了?”说完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梁晟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正是。”说得一本正经,倒是让柳腾怔住了,然后大笑起来:“果然爽快。”
夜色越来越深,守牢的牢头和狱卒们却是精神抖擞,许牢头高兴坏了,一日前在赌场认识个凯子,今晚主动找上门来,非要接着赌不可,这个人还带来了美酒,这肥羊不宰还留着过年不成。
“大,大,大,哈哈——”,看掷出的色子,许牢头笑的开怀,顺手将银子放在了怀里,看着那人道:“不好意思了,老弟,这手气就是这样好。”
那人笑:“不过是凑个热闹,结交个朋友罢了,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说着,那人将手中的酒坛启了封:“这是上等的女儿红,许牢头性格豪爽,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着,给所有人的面前的酒碗都倒满了。
许牢头笑:“正好这夜色凉,喝酒倒是暖身了,老弟这样爽快,也是难得的人,这朋友我也交定了。”说着,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其他狱卒也纷纷举起碗,一饮而尽。
那人笑着看着他们,心里默念一、二,三……
三还没有念完,许牢头和狱卒开始接二连三全部倒下。那人站起,对外面道:“进来吧。”
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被帮着双手,推了进来,很快到了萧算的牢门前。
萧算惊讶地看着来人,那人从许牢头的身上翻出钥匙,迅速打开牢门。
“出来吧,萧侯爷。”那人不由分说,一把拉过他,然后将那人推了进去。那人并没有多少挣扎,显然是下了药之类的。
萧算也没有挣扎,反正将死,在哪里都是死罢了。
直到出了洛阳城,在城北的亭下,一身黑衣的梁晟站在那里,才有些微惊讶。
“大将军这是要玩什么花样?”萧算淡淡地道。
梁晟一把揪过萧算的衣领,一双美目戾气极重,他恶狠狠地道:“萧算,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救你,不过是给我极为重要的人一个交代罢了,从今以后,你最好改名换姓乖乖地走得远一点好好度过你的残生吧。”说着,说着,照着那脸,一拳打了下去。
睡到半夜,许牢头忽然醒了过来,看着周围静悄悄地,那人已经不见了,心里倏地一惊,这个可是重犯的天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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