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叹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要你还我情。我会等你。」雪渐弱,天微曦,他一弹身跃出洞去。白月,我会等你。
五、缱绻
乾兴元年,太子赵祯即位,太后刘氏垂帘听政。真静先生于正一观开坛行醮仪之术祈福,香炉中燃起的白烟在山间袅袅升腾,整座山被笼罩着,仙境一般。众弟子立于坛下,队末的冯辰正值双十年华,一身道袍披风鼓动着,眉宇间已是英气逼人,眼神却依旧清澄。
「辰儿。」真静先生法事结束后把他叫到书房,看他站在门口就招手示意他进来坐下。
冯辰听话地坐下,师父看上去还是一样的道骨仙风,这连日的法事做下来脸上依然看不出疲惫:「不知师父找徒儿有什么事?」
「辰儿,为师问你,最近和你大师兄学的功课可有精进?」老道士捋着须温和地问道,「前几日你家派人来过,问起你的近况。」
「爹娘……」没想到自己独自在这山上过了十年,居然还没有被忘记,「他们还好吗?」
「你本来就是因为命里和本宗有缘才被送来的,他们都很挂念你,为师想过些日子带你下趟山,你也去见见高堂。」
「谢谢师父。」冯辰一下跪倒在先生脚下。
老道士忙扶他起身:「不必这样,师父这么多年都怠慢你了。」
「没有、没有,师父待我就像至亲……」小道士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静先生慈爱地看着这个最小的徒儿,想起他十岁时因为家中替他卜卦,说要送上龙虎山才好养活时,还是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孩子,转眼也长成这么英俊的少年郎:「那这事就定下了,你暂时不必告诉你的师兄们。」
「徒儿明白。」冯辰揉了下鼻子。
「好,那你也回去吧,这些天你们也辛苦……」老道士拂了下衣袖。
小道士起身行了礼:「那徒儿我就告退了。」转身刚到门边就又被唤住。
「回去以后,帮为师把你的几个师兄唤过来。」
「怎么这样……」方震岳回来的时候,眉毛打结,身后跟着的两个师弟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三人一进房就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办,师父炼丹就自己炼丹呗,怎么还要我们帮他找药材呐……」刘志行一张驴脸拉得老长。
「就是说,这冰蝉壳是好拿的?听说被这毒虫伤到的人,五脏都会结冰而死……」二师弟似乎见识广些。
「这么厉害……」另外两人也被吓到了。
二师弟接着说:「可不是,冰蝉壳是炼九转丹最重要的一味药,也是最难弄到的,要在山里的冰洞中找到冰蝉已经够难的了,还是毒虫……」
「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好像就是要考验我们。」方震岳说着,暗想自己这么些年也没什么大长进,现在就要去送死,有些不甘心。
刘志行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师兄们,你们也别急,我看这事有办法。」
「什么办法?」两人一下来了精神。
「我们只要让那个迷糊儿替咱们去不就行了?」
方震岳一听,眉毛就又耷拉下来了:「这可不行,万一这小迷糊死了,师父还不恨死咱们。」
刘志行赶紧握手示意他小声:「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个迷糊养着个狐狸精呢,我们让他去拿,他弄不到,自然会让那个狐狸精去!」
「对啊……」两人一听,恍然大悟一般。
「我这就找他去!」方震岳一拍大腿,就出了门。听他扯着嗓子喊「迷糊!迷糊儿!」,剩下两个人对视着阴笑了一下。
正准备着和冯辰一起下山派药,区白月一抬眼,就看到小道士一路急匆匆奔到眼前,笑道:「辰,不用着急,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不是,不是……」冯辰跑得气喘,摆着手,「我、我今天没法和你一起去了。」
区白月有些奇怪地说:「怎么了?」
「我要去帮师父找药材,今天白月你一个人去吧。」冯辰擦擦头上的汗。
「什么药材?」区白月有些好奇地说。
「师父炼九转丹。」喘口气继续道:「需要冰蝉壳。」
白狐一惊:「冰蝉壳!他怎么会让你去找这个?」
「不清楚,反正师兄是这个说的。我来不及,先走了……」
区白月心头一转,知道了八九分:「这东西简单,这样吧,今天你去派药,我帮你去找那冰蝉壳。」
「这不太好吧……」
区白月走上前,把药箱往他手里一放:「不要紧,我拿来了冰蝉壳也就这里等你。」
冯辰捧着药箱,看区白月几闪之下就不见了人影。
辰,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区白月在心中暗暗想着,我可不能让那些人害了你。
下山派药之后又被几个乡民拉着塞了两个自己种的萝卜、几把鸡毛菜,冯辰背着装着蔬菜的药箱,快活地回到和区白月约定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他。在原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也不见区白月的影子,冯辰有些不安起来,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冰洞在相邻的另一处山上,洞中不见天日,终年冰寒,生活着一种长得像蝉一样的虫子,他脱下的壳是炼九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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