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咬得紧紧的兔牙突然无力地松开。兔头咕噜噜地滚到一边,雪白的兔毛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液,一双兔眼闭上,再没有睁开。
顾书言走过来握住她的脚查看,“鞋子差一点就破了,还好没有咬进肉里。”
程炽愣愣地望着他。
“你……杀了它?”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
“为什么?它不是你养的宠物吗,你不是很喜欢它吗?!”程炽红了双眼。
“我从不养这种废物当宠物。”顾书言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程炽呆呆地望着地上头身分离的兔子。
明明,明明他之前还抱着它,喂它吃那么多肉。
明明他还亲热地叫着它小七七,摸着它的毛。
可是下一秒却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把它杀掉。
……
程炽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夕阳照在她瘦弱的身躯上,衬得她那样地落寞和无助。
顾书言望着她的背影。
她害怕了吗,这样的我……而我,本来就是这样啊。
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一只兔子又算的了什么。
顾书言把兔子扔进草堆里,又处理了血渍。
不处理掉的话,她下次过来看见,会害怕吧……
沉默地站在院子里,顾书言的眸子微微眯起。
程家……还是有人要杀她。
突如其来的落水。
莫名其妙出现的月魔兔。域外物种,食肉,带剧毒。
被其咬伤之人,先是视力衰退,口齿不清,记忆下降,最后会变得疯疯傻傻。
如果这些症状表现在程炽身上,大家只会以为是她的痴病又复发了,根本没有人会多想。
如果……没有如果!
顾书言眸光一冷。
足尖点地,他掠身而过,落在了程炽屋前。
屋里一片黑暗,没有点烛灯。
推门进去,屋内的少女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看不清神色。
“你在哭?”
“因为我杀了那只兔子?”
坐在地上的少女不答。
程家内部的勾心斗角,意外出现的落水事件,顾书言的狠厉决绝,贺焱寒深不可测的真实面目,还有今日突然四溅的鲜血……
她突然觉得很累。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找上她,缠着她……
顾书言看着面前的少女。
低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月魔兔,食肉,带有剧毒,中毒之人会变得疯疯傻傻,是有人故意放进书院的……”
“如果我不杀它,万一齿尖入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以前他杀一个人,想杀便杀,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何况这只是一只兔子。
坐在地上的少女身子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起身。
“对不起……”顾书言突然低低的开口,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坐在地上的少女听见这三个字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肩膀开始微微地抖动。
顾书言皱眉,“我都道歉了你还哭什么。”
那个瘦弱的肩膀停止颤动。
少女抬头,笑容明媚,眼睛里像是装进了漫天星光。
“哈哈哈,顾书言你也会道歉啊!笑死我了!”
程炽笑得开心,眼里笑出了汗,她刚刚确实是有点想哭,不过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想睡觉了,此刻打趣顾书言说,“诶诶诶,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哭了吧,哈哈哈,好蠢啊!”
那个蠢字一下子就触动到了某狐狸的神经。
顾书言的脸瞬间变得很黑。很好,敢耍他。
下一秒,他抓起程炽扛在肩上向床边走去。
“喂喂喂,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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