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站在段家的门前,她的身后,是数辆马车,只是护送她抵达的人,已经不见了,从这里开始,她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段家的妖魔鬼怪。
宛白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很高兴回来一样,事实上,她也确实很高兴……
“四姑娘回来了?夫人正等着呢。”
田妈妈从段府里疾步出来,脸上满是寻不出破绽的欣喜。
宛白看了她一眼,眼睛慢慢眯了眯,一旁的杜鹃上前一步将田妈妈拦住,“妈妈,见了平乐县主怎么也不行礼?可是我们县主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的规矩松懈了?
田妈妈脸皮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带着府里的下人齐齐地给宛白行了大礼,宛白这才慢吞吞地让她们起来,抬起脚往里走。
田妈妈垂着头,眼睛里有狠毒的光芒一闪即逝,她还以为这会儿是两年前呢?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摆起架子来了。
呵呵呵,正好,段家四姑娘越是弄不清情况,夫人就越容易得手!只是可惜了,她没有死在外面!
宛白毫无所觉一样地走进去,只是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段府,她心中已是有另一种情绪。
“四姑娘,夫人正等着呢。”
田妈妈上前想给宛白引路,宛白却不理会她,“我先去给祖母请安。”
“四姑娘。”
田妈妈直接走过去将宛白拦住,“四姑娘刚回府因此有所不知,老夫人这会儿正病着,大夫交代了,老夫人需要静养,因此夫人不让任何人打扰她老人家,四姑娘这风尘仆仆的……”
“祖母病了?”
宛白忽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她完全不知道!她收到的信上也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祖母竟然病了,似乎还很严重?
她心中立刻浮现出不好的感觉,冷着脸继续往老夫人那里走。
“四姑娘!”
田妈妈加重了语气,“四姑娘从前是极为孝顺的,怎的如今却不一样了?莫非四姑娘想要老夫人病得更严重不成艰?”
“让开!”
宛白不为所动,田妈妈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段家的家丁立刻上前拦住宛白的去路。
宛白眯了眯眼睛,脚步却不停下,就在那些人要碰到宛白的时候,一阵风吹过,走上前的几个人纷纷痛呼一声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秋娘收回手,和杜鹃一起紧紧地跟在宛白的身后,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了反了!”
田妈妈大叫一声,急得又想上前拦住,又忌惮秋娘方才的举动,这个臭丫头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厉害的人?
宛白脚下不停留,动作迅速地往祖母的住处走去。
刚走入院子,她就愣住了,曾经府里最为华贵的地方,为何会变成这么阴森沉闷的样子?
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树都不见了,走道两旁的清理也不干净,整个院子竟然看不见几个人,黑压压的让人心头不安。
祖母到底怎么了?!
宛白心里发紧,加紧了脚步跑过去,刚推开门,就听见一阵沉闷的咳嗽声。
“老夫人,可是要喝水?”
似乎有人在屋子里伺候,宛白放轻了脚步,慢慢地绕过屏风,只看见一个段家丫头打扮的女子,倒了一杯水端到床边,正打算喂水。
床上形容枯槁的祖母,让段宛白死死地咬着嘴唇,曾经祖母体态丰腴,满脸的福相,可现在,却瘦得只余下一把骨头!
脸上两边的脸颊都已经全部凹陷进去,一双眼睛只能够半垂着,也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那个丫头动作轻柔地将老夫人半扶起来,将水杯贴在她的唇边,慢慢地往里倒。
然而祖母的嘴唇是闭着的,胸口也没有垫东西,那水顺着老夫人的下巴一路顺着脖子流到前襟里,消失不见。
一整杯水,几乎全数没入老夫人的胸口的衣服里,那个侍女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将水杯放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老夫人的嘴角,然后将她重新放平盖好被子。
从外面看,看不出一丝丝不妥的地方,然而贴着老夫人的衣服应该已经全数湿透了。
“老夫人您好好儿休息,想喝水的时候,奴婢随时在您的身边呢。”
那丫头说话软言温语,像是多么尽职尽责一般,宛白却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都出现猩红的颜色!
她们就是这么对待祖母的?!每日,每日祖母都要受到这样的虐待?!
她大步冲出去,在那个侍女惊诧的目光中,照着她的脸用尽浑身的力量扇过去,手掌剧烈的疼痛根本不能让她消气!
“秋娘,将她剥光了扔到后面的池子里去。”
那丫头被宛白打得完全蒙掉,脑子里一阵一阵地发晕,听见宛白说这话,立刻跪着趴在地上,“奴婢犯了什么错?奴婢尽心尽力地伺候老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
宛白一脚将她踢开,将她的雪白柔嫩的双手踩在脚底下,“做错了什么?错在,你跟错了人,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就算了的,我会让你也一点一点尝尝祖母受到的对待,在这之前,你绝对,不会死。”
那丫头被宛白如同恶魔一样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她认出来了,这是段家的四姑娘,是曾经让夫人都吃了大亏的四姑娘!
她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秋娘敲晕,后面的池子很快传来落水的声音。
宛白和杜鹃手脚迅速,立刻将屋中弄缓和,给祖母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换下来的衣衫吸足了水,沉甸甸,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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