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喝一杯。”
说罢他放开我的手当先走了出去,我胸口一阵沉闷,长长叹了口气,却也未能吐尽胸中之闷,突然便想:若白夕未曾说过爱慕我的话,那该多好。
这念头闪过脑海,我蓦地惊觉自己的自私:我只想自己过得好,却怎么不想想白夕的苦处。原以为长了这些岁数,该懂事了一点,却原来还是未能改得了自私任性。
我望向静静沉睡的溯云,方才一点被下意识压下的心思悄然浮出水面——我想取回自己的心,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想知道,溯云他……究竟有多么怨我?除了怨,他……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
那一日,他长叹一声,低语道:若不能给你我的心,便将我给了你罢。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心动,一点点情动,他——是不是有爱过我一点?
那时我没有问他一句的勇气,这一点心思却是压了三千年未熄。
白夕他能坦白说出自己的私心,而我……说到底,自私的人不是他,是我。
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出来时竹林空无一人,白夕和折梅都不知哪里去了。我坐下随手拣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水啜了一口。茶中有股淡淡梅花香气,很是熟悉。我想了半晌,方才想到,大约折梅是采了灵泉旁那株梅树的花瓣来制成的这茶。
独自坐了半日,纷乱的心思平静了些,我便起身准备回天宫了。把心取回来的事,就暂放一放罢,此时我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回到竹屋,看看房内突然多出的一堆东西,还有些不习惯。早上时还蹦蹦跳跳十分欢实的东西们此时都静静地一动不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跳起来吓人一跳。
忽然屋门被人拉开,却是炎方。他一见我便道:“今日早上你走得急,忘了告诉你驱使它们的方法了。”
他说着走过来拉起我一只手,我怔了一下便要抽回来,他皱眉说了一句“别动”,与我五指交握,我手心一热,他放开手道:“你若要用时,动动手指就是了。”
我微微有些歉疚,道了一声谢,他闷闷地道:“不过握一下你的手,又不做什么。”
“对不起。”我说。
“我生气了。”炎方板起脸来,当真生了气。
“是我不好。”我耐着性子又道了一句。
“这样就完了?”
我忍不住皱眉,“那还要怎样?”
炎方突然一笑,道:“你今后不要总躲得我那么远就是了。我又不是凶神恶煞,你见了我总是板着脸低着头,离我八丈远,不知道我心里多不高兴呢。”
我被他这般忽怒忽笑弄得晕头转向,也未及思索便回道:“你若不是那般居高临下故作威风,我自然也不会躲着你。”
炎方道:“谁叫你那时木木呆呆的像个会说话的灵器似的,我本来听白夕说你多么好,想瞧瞧是怎么个好法,谁知你那副样子,岂不是太叫人失望。”
蓦然提起白夕来,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提不起精神驳他,想了想,问道:“你跟白夕交情很好么?”
炎方道:“那是自然,白夕三天两头进进出出天门,时常跟我说些下界的趣事,也没少提到你。”
我却不想听白夕都提到我什么,转口道:“白夕在下界可是迷倒了许多小姑娘,怎地在天上倒没听说他有些什么故事?”
炎方笑道:“你大约不晓得,我妹妹爱慕白夕很久了,天宫中人人都知道,自然没人敢抢。”
我大为意外,“白夕知不知道?”
炎方嗤道:“那家伙最会装糊涂,明明知道也假装不晓得,暮莲被他气得不得了,又没有办法,只好就这么拖着了。”
我不知白夕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看样子炎方并不知道白夕爱慕于我,大约白夕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位暮莲公主应该也不知道。看炎方的性格,他那妹子大约也是差不多的,倘若知道了,岂不是要闹得我不得安宁。
眼前的事尚未解决,又添了一件,不由得人更烦闷。我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着炎方的话,一边想着怎么找个理由打发他走,正想着,忽听门外一个声音轻轻柔柔地飘了过来,道:“原来三殿下在这里。”
听这声音,不必抬头便知道是那位端年公主来了。原本我看她多有些不顺眼,这时候却是欢迎得很,立即堆起一脸笑容热情地道:“公主是来找三殿下的?想来是有事,我也不留了,二位好走。”
那位估计是被我这一反常态吓着了,愣了好半晌才又恢复温柔含笑的表情,道:“既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说罢向炎方道:“帝君请殿下去紫微宫一趟,旨意传来好一会儿了,殿下快去吧。”
炎方皱眉道:“这时候去紫微宫干什么?今日的课不是完了么?”
端年柔声道:“帝君召唤,想是有重要之事的,殿下莫要耽搁了,快些去罢。”
看来这是非去不可的,炎方虽不高兴,却也没多说什么,向我道了一声“明日再来”,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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