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巩翊起了好奇心,“窑你们想建只管建,没事,可你们真不借钱?石灰,粘土,这些都得买,还有道路,也得建好,一样都省不下钱,你们哪来的钱?”
“公子不是给俺们发了那个啥奖么?”老黄头反而奇怪了,“上千贯呢,俺们凑了凑,钱多的就多出,少的就少出,将来按着这数分股子就是。俺们想了,把这广东南路一路的建下去,一来师傅们也有了地方去,二来那些没成师傅的弟兄们也能有个想头——只要能力够了,有的是窑给他们管不是?公子给俺们想了这生财的法子,总不能一直就只有几个师傅挣钱,大伙兄弟们反眼睁睁看着?也没这个理不是。”
巩翊真的目瞪口呆了。
你娘个,原始的合作社啊!
“老黄头,这谁教你的?”
“这要什么人教。”老黄头奇怪的看看巩翊,“大伙一合计,不就这样了呗。先赚到钱的就得管后面的,不管怎的,总得要大伙都差不太多才是。原本就是一个锅搅马勺,要是弄得个贫的贫,富的富,那是要被人打黑棍的呀。”
没话说了,这就真没话说了。“行行行,老黄头,你们干的很好!这都赶上和谐社会都……行了,既然想干事那就放手干,你们那一千来贯够作什么的?我写个单给你,你去找石胖子,他会给你五千贯。少了点,不过现在我手头也是吃紧,过上三五个月,稍松些时,我想办法再弄五千贯,想来就应该能撑半年了吧。”
“这!”老黄头呆了。愣了一会,突然跪地,咚咚咚给巩翊磕起了响头。
“你这是干什么!”巩翊倒被弄得个措手不及,赶紧去拉,老黄头却犟着不肯起来。
“公子,灰粉是你教给俺们的,现在不但不怪俺们自立门户,把灰粉的事散出去,反而还借钱给俺们……你叫俺们怎么报答?报不了啊,怎么也报不上啊……原本大伙商量了,每一眼新窑必须得先给公子你提一股,可你这一来,俺们欠你的,还怎么还得清?唉,公子你这心肠……罢罢罢,只一句,俺们死心跟着你干!”
老黄头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块碧色琉璃,是他们在试各样配方时的副产品,看着可爱就拿了过来。
这时候市面上早就有琉璃了,但不耐温,只能把玩,当不了餐具,热水一激就裂。这块琉璃不光颜色纯净,更重要的是耐得热水,用火烧都不再开裂,老黄头想问问有没有价值。
不过现在全没这心情了,他急着回去和穷弟兄们一起去创业,只匆匆把琉璃烧出的经过说了一遍就走,说回去再把烧这个要用的东西写成单子送来。
“东家,你总算来了。”张东主早就迎过来了,只是见他与老黄头说话,不方便近前,就一直候着。“船只需再加上桨帆,就可以下水了。明天此时正是吉时,须是你得在场主持。对了,还有船名,此事也得东家你亲自来。明天这时,就可乘风破浪,一试新船风采,俺老张都快等不得,东家,这真真是条宝船!现在就去看看?”
“我现在没有时间。”一手紧紧攥住那块琉璃,快快的说:“有急事,我得先找希伯莱那位长老商量事,你先请船工把桨帆什么的安上,明天我一定到。对了,放信鸽,叫上胖子他们,大伙儿都一起来看看。”
边说边向船上走,上了船大声道:“船的名字就叫黑天鹅!”
“是。俺这就叫人去船首刻好!”张东主也是放开声量,大声着回答,“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有俺能帮上的么?”
巩翊摆摆手,再顾不上,急急只是叫船工摇船。
张东主弄得个一头闷葫芦,却也只得郁闷转身往回走。
心头有气,看见帮工干活不起劲就想发火:“快些快些!”沉着脸张嘴斥道:“没吃饭?软手软脚的,这也像是个干活的人?”
被骂的小伙子嘻皮笑脸:“又来了。张东主,弟兄们跟了你那也是辛苦——一天六个时辰竟是实打实一分不差,天底下却哪里会有这么个干法儿?”
边上一位师傅接道:“少说一句罢。到得这里,人人都是一般,就算张东主自己都是作足了时辰的。东家都这样,你有什么熬不得?我等原来若急着赶船时,比这还要狠些。主家要得急,连夜赶工正常的很,才只几日,就撑不得了?”
“我那里是怨!”青年抗辨道:“只是这样下去也真不成。大伙累不说,东家更累——张东家,你一天怕是三个时辰的眼都合不到罢?这船就再重要,也不能把人都累倒了!要我说,张东主你稍稍宽些,主家又不在的,打个什么紧?”
边上老师傅也停了手,希冀着看过来。帮手小工们固是累得筋酥,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张东主以身作则,不要命的干活,那个也不好意思去偷个懒。
沉吟了一会,张东主道:“这话休要再提。我只把主家的意思说给你们,大伙儿自个儿拈量就是。若真觉得还不能作时,只需提出立时就可结算工钱给你。”
“各位都也知道我那过往的事儿。为一艘新船样,几乎弄到倾家荡产,家不成家,人不像个人。东家不弃,授了我船式,又一力扶持我,重建了这张家船场——你们说,我老张还有什么理由不好生作?张某困顿了半生,得此机会,就送了性命都是情愿的!”
“当然,你们不必如此。东家同我讲了,这船样儿也不瞒着你们——只须订个十年的约,船样就放开,随意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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