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匹马疾速奔驰过来,堪堪离戏台一步之遥,为首一人“驭”一声,勒紧马首,马蹄凌空,马首高高昂起,还没待马匹立稳,马上那人便跳了下来,却是个十**岁的女子。这让周天子很是惭愧,自己前几天在澎湖岛上第一次骑马,抱着马头吓得屁滚尿流,最后还被甩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开花。相比之下,这个女子竟有如此精湛的驭马之术,其疾如风,不动如山。
周天子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她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态风骚。更兼头戴明盔,身穿齐腰甲、战裙、曳撒,这种服装本是将领征战时才穿的,平常无战事其实还是如周天子等人一般,穿的是袍子。不过这样一身战衣披在她身上,曳撒红红火火,盔甲银光闪闪,威风凛凛,很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周天子不由得暗暗诧异,这大明朝礼法之森严,女子地位之低下,那是已有定论的史实。除了西南少数土官里还有可能出现女将军,怎么这厦门城里也有这么一个巾帼英雄?
这女子立在马旁,风眼颇有威严地扫视四周,那郑斌见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暗暗叫苦,一阵胆寒,颤颤抖抖地一揖躬,胆怯地说道:“中左守御千户所佥书官郑斌见过大将军。”
“废物,你来这里干什么?”那女将军不屑地说道,还没等郑斌搭话,便又转身扫视,似乎总算确定周天子是今天的主角,又盛气凌人地问道:“喂,穿绿袍的那个,这些兵是你招的?”
周天子赶紧低头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见过将军,小的是新任澎湖寨巡检使,这些兵确是小的招的。”
察言观色是周天子生存的第一大技巧,这女人虽然很没礼貌,不过连郑斌都怕她怕成这样子,这郑斌最恨别人小瞧他,周天子可是见过他朝郑彩怒吼的样子的,可是现在这女子直骂他“废物”,他都不敢发怒,可想而知,这女子的权势之盛。
“好,这些兵,本将军要了,来人,把他们带回营里。”
“哗啦”一声,新兵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卧槽,又是来抢人的,周天子不得急了起来,却不敢发怒,只好搬出郑彩来:“将军,小的是奉了浯铜游击郑将军的命在此招兵的,将军您把人要了,小的不好交代啊!”
“哼哼,你不好交代,关本将军什么事,你敢啰嗦,本将军把你也带去营里!”
“哈哈,能被将军看上,自是小的的荣幸,不过这些可都是郑彩将军要的人,您要不先跟郑将军打声招呼,省的以后两位将军之间产生隔阂,您说是不是?”
“呸,你回去跟他说,人我要了,有本事来打我啊!”
这话就严重了,看样子这个女将军跟郑彩素有矛盾啊,一个将军在公众场合公然的挑衅另一个将军,连战书都下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巡检使夹在中间,可不是找死么,不能管了,还是自认倒霉吧。
“那个,那个,大将军,你们不是女营么,招男兵不合适吧?”郑斌犹犹豫豫的低声说道。
“呸,废物,要你管!我等女兵只需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冲锋陷阵,逞匹夫之勇的事,就该交给这些莽夫来干!”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了众怒,对于这些新兵来说,其实跟谁混不是混,但你不能一方面要别人赴死,另一方面还瞧不起人啊。
有不少新兵藏在人群里,高声嚷道:“哼,老子是来投效周巡检的,反正我是不会跟这臭婆娘走的!”
“哪来的狗屁女将军啊,睡出来的吧!”
“就是,从没听说过厦门城还有个女将军!”
周天子心里也是一肚子火,这女人比后世的女权主义这都要过分。这些新兵很多都是在当地呆了许多年的人,连他们都说没听过有女将军这回事,自己不问请清楚就认怂,那也太憋屈了。
周天子忍着怒气,正待问清她的来头时,却听到一声文质彬彬的声音传来,“郑姑娘,不见多日,孙某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没想到今日竟不期而遇,真可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孙某甚是欢喜,想必郑姑娘也很欢喜吧!”
周天子等人转头望去,却是一老一少两个儒雅男子。那长者年约六十,目光深邃,身材瘦削,头戴方巾,身穿氅衣,一副学者文人的风范。说话的却是那年轻人,面若冠玉,头戴儒巾,身穿襕衫,要搁在后世,绝对的偶像巨星。那儒生还对着那女将军保持着作揖的动作,脸上兴奋的神色毫不掩饰。
“哼,书呆子,见到你,本姑娘,不,本将军的心情很糟糕!喂,没跟你说过吗,叫我将军!”
“哈哈,好,孙某见过将军”,那儒生说罢,又转向周天子打着揖,说道:“周巡检,在下孙承恩。适才周巡检在台上动员征兵时,正巧孙某和这位宋先生便在对面茶亭里,周巡检的一番话可真是令孙某受益匪浅啊!”
“竖子,你也敢嘲讽老子!”周天子勃然大怒,自己口水都说干了,一个兵没招到,这已被周天子视为奇耻大辱,没想到这厮敢特地来揭这伤疤。
“非也非也,周巡检误会了,这‘家有男丁,应征当兵;壮志报国,耀祖光宗’,说得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啊,倘若我大名男子都有这般情怀和血性,这家国何愁不靖呢?”那孙承恩见周天子刀都拔出来了,连忙解释道。一番话说得周天子洋洋得意,一双眼直瞟着陈钦等人,哼哼,你看,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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