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宁欢——”
见她一副似嗔似怪的模样,云祁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喊得更理直气壮了,但还未说完,便被身后一个平静略带清冷的女声打断。
“云公子。”
沈宁欢寻声望去,一个淡紫藤萝裙衫的姑娘从斋室走出,竟是容觅。她立刻寻思过来,原来云祁正在等的人就是她啊……
这倒令她有些意外,两人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同样是出身商贾之家,她心里明白,即便家业做得再大,可他们和士族之间终归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云祁神色微滞,立刻收了声,换上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回头对容觅笑道,“正在等你,不巧遇上熟人了。”
容觅的视线在沈宁欢身上停留了一瞬,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云祁迎了过去,低声道,我们走吧。
两人无话,从沈宁欢身边款款而过。云祁又恢复了沉稳模样,神色端正望着前方,仿佛沈宁欢不存在一般。
“小姐,他才刚退婚几天呐,这就跟那个容姑娘好上了?”见他们走出寺庙,兰鸢终于忍不住开腔。
“谁知道呢。”沈宁欢丝毫没感觉,只是冒出一个怪诞的念头,云祁好像没那么好看了……
以前还觉得他挺顺眼的,怎么几日不见就变难看呢?鼻子眼睛嘴巴,哪儿哪儿都长得不合适。忽然,她脑子里“唰”地冒出一个“长得很合适,好看”的身影。
居然是林亦?
出了寺庙,她们继续沿后山山路前行。此时已经临近正午,兰鸢从包袱里拿出银丝卷,准备给沈宁欢垫垫肚子,却被她挡了回去。她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眼花,又一路颠簸,什么也吃不下。
好在初华镇并不远,在沈宁欢头晕发作之前,马车终于到了。
镇子不大,却是个精致秀丽的地方。一座座瓦屋错落有致,依山傍水,别有意趣。
两人顺着早就绘好路线的地图一路摸索着往镇子深处走,在小溪边的一户瓦屋前停步。篱笆门大喇喇敞开着,院子里晾着一铺铺鱼干,里边的木门也是虚掩。事实上,这个镇子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可见民风之淳朴。
“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极漫长的一段时间,在沈宁欢准备再出声时,那道木门才颤颤巍巍打开。
一个老者探出头来。
眼前姑娘出奇好看,因此显得不大真切,他眯了眯不甚清明的眼睛,才确认。
“这位姑娘是找谁?”
沈宁欢连忙迎上去,问:“我听闻这里有种植一年生的血茶蓝?真的吗?”
老者一怔,神色凝重地捋了捋胡须,“的确如此,但——”
“但什么?”沈宁欢眼睛一亮,“只要有就好,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喏。”老者抬了抬下巴,指向院子里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竹篮子,“昨儿已经全部被人收走了。”
她蓦然回头,看着那堆小山高的空竹蓝,整个人倏地被失落笼罩。
“真是巧了,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收这东西……”老者自言自语,扭头准备进屋去。
“那这镇上还有其他人家种吗?”她高声追问。
老者回头,伸手往一道岔路指了指,“从这儿拐进去再右拐,门口挂着灯笼的那家,但不知是不是也被收了……”
沈宁欢感激得直点头,却又听他道:“李全现在不在家,可能去山里抓蜈蚣,也可能下地了,你们得找。”
说完,便自顾自回了屋。
兰鸢眺望不远处的小山包,草木茂密峰回路转的,田地倒是一马平川,提议道:“小姐,山里边蛇虫鼠蚁太多了,我去吧。你在这边随便找找就行,别走太远了,说不定没一会儿人就回了。”
“你也当心,别往深山里边跑,找不到人就赶紧回来。”沈宁欢叮嘱。
兰鸢点点头,挎着小包袱往大路走去。路对面是一人高的斜坡,她顺着不规整的石阶爬上土坡,转进山间小道里,人一闪就不见了。
沈宁欢沿着溪水边往下游走。兰鸢很贴心,她这边根本不需要苦兮兮的找,站在高处,大片大片的农田一览无余,被田埂小路分割成豆腐块儿似的,她顺着老者口中所描述的外貌细细找寻,没有看见疑似的人。
她长叹一口气,心里其实不大乐观,这一趟,大概是要白跑了。
小溪对面是一丛高过头顶的芦苇,她顺着影影绰绰的芦苇丛眺望,竟依稀看到大片绚丽的色彩,轻盈的纱幔迎风飘扬,仿若流转变幻的晚霞。
——是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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