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跃开。
红衣僧人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无力挪动。他两手扶着禅杖,慢慢坐下,长叹
道:「无知的人啊,愿佛祖赐福予你」。说着,抬手在胸口画了个「卐」字符,
脸上露出解脱般的欣然,然后脖颈软垂下来,再无声息。
一株食人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探过来,花朵张开,将僧人一口吞下。
曹季兴身形有一晃,避开食人花的吞食区域,一边抬起头,朝程宗扬打了个
招呼,一边叫道:「询哥儿,收了神通吧」。
朱老头的声音从一株古柏后面传来,「别吵吵」。
天知道死老头做了什么手脚,灰色的雾气飘到树旁,就像遇到一道无形的屏
障,被阻隔开来。
不等吕雉落地,程宗扬便飞身跃下,「老头儿,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也太
缺……」。话未说完,他失声叫道:「云丫头」。
云丹琉席地而坐,那柄形影不离的青龙偃月插在地上,她双目紧闭,一手握
着刀柄,一手放在胸口,脸上满是泪水。
程宗扬还是头一次见到云丹琉流泪,简直比看到她受伤还要吃惊,「怎么回
事?」。
朱老头一掌贴在云丹琉背后,正帮她推血过宫,「云丫头不小心被那帮和尚
打伤。伤势我帮她压下来了。先别啰嗦,等她吐出这口血就好了」。
片刻后,云丹琉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
程宗扬一阵心痛,蹲下来道:「出了什么事?」。
云丹琉摊开紧握的手掌,将一枚玉佩放在他手中,然后搂住他,伏在他胸口
痛哭失声。
云丹琉从未有这种软弱的时候,何况这会儿还当着旁人的面。程宗扬一边呵
哄,一边抬起手,那枚玉佩少了半片,似乎沾过血,形成一大片血沁,中间一个
残缺的「云」字依稀可见。
朱老头长长叹了口气,「这是传峰的随身玉佩。当年我跟传峰颇为相投,不
曾想他会葬身此处」。
云传峰?云苍峰的兄长,云丹琉的父亲?程宗扬脑中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
「他不是行商途中遇刺的吗?」。
朱老头摇了摇头,「多半是外间的说法」。
这也很有可能,云家的当家大哥死在汉国帝王的秘境之中,莫说云家未必知
晓详情,就是知道也不敢往外说。
程宗扬仔细看了看玉佩,缺口整整齐齐,像是被利刃切开,但边缘有几道极
深的划痕。
他摸了摸划痕,「这是……锯齿?」。
曹季兴道:「锯齿刀」。
孟老大特训的时候,曾经给自己恶补过各种武技常识,锯齿刀在兵器中属于
凶物,由于伤口的特殊性,一旦中刀,便是九死一生。但锯齿刀难学难练,对敌
时也不比平刃武器占优势,反而由于刀锋的锯齿,很容易被一些勾锁类的武器克
制,属于难练易破的鸡肋兵器,极少有人使用。
云传峰的随身玉佩出现在秘境中,其间的原委耐人寻味。程宗扬搂住云丹琉
的香肩,低声道:「可找到骸骨?」。
云丹琉抽泣着摇了摇头。
秘境内除了食人花,还有各种食腐的兽类。即使没有人刻意破坏,尸体也很
难保存。看情形,云传峰如果死在此地,多半是尸骨难寻。云丫头幼年失怙,乍
然见到父亲的随身玉佩,难怪会这么伤心。
程宗扬搂着云丹琉呵哄半晌,心底的疑云却难以驱散。自己听云苍峰说过,
云传峰一直为恢复家业奔走,最后不知得罪了哪里的仇家,导致了云氏几被灭门
的惨剧。以云家的财力和遍及六朝的商铺,时隔多年,却连仇家是谁都打听不出
来。这仇家隐藏得也太深了。更蹊跷的是,那位仇家一次出手,未竟全功就销声
匿迹,似乎对云家余下的人再没有半点兴趣,又不像是专门为了杀人灭口。
如今突然发现云传峰的玉佩,程宗扬禁不住生出一种极端不妙的联想。如果
云传峰的死与某个仇家满地的鸟人有关,而那个人在云传峰死后不久便告失踪,
因此未能对云家其他人继续下手,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可这样的话,云如瑶、
云丹琉还怎么与月霜、小紫相处?
不对!程宗扬忽然想到,如瑶的寒毒与被凶手打伤,而月霜的寒毒与如瑶十
分相似,也许行凶者是同一个人。若是如此,云家很可能是不小心卷入岳鸟人的
风波中,结果受了仇家遍天下的岳鸟人连累,才遭此惨祸。
往事扑朔迷离,想揭开谜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程宗扬对云丹琉
道:「既然找到玉佩,想必还有别的线索。这地方太危险,我们先跟大家会合,
再回来细查」。
云丹琉在他肩头擦干泪水,然后抬起头,脸上已经收起哀戚之色,流露出坚
毅的神情,一字一字说道:「我要找到这个人」。
「我们一起找。只要他还活着,总能找到他」。
云丹琉传送时与众人失散,本来准备前往帝陵与众人会合,但遇到齐羽仙和
庞白鹄等人挡路,无意中来到山林间,却意外发现父亲的随身玉佩。
心神激荡之下,云丹琉一时失去提防,被几名逃亡的死士偷袭得手。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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