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海洋中的水手们还恪守着向海怪祭祀的规矩。
面对法师的质疑,大副面上勉强维持着微笑,心里已经愁到发苦了。
虽然严格来说,面前这名法师只是苏家的客卿,并不是他的直接主顾,但法师在帝国中一向身份尊贵,他也不太好直接和对方闹得太难看。
法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按我说的做,要是那只海怪真的来了,我向你保证一定——”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言,不大,却让语气高傲的法师立即噤了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大副循着声音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偏瘦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眸和发色都是纯正的深黑色,精致细嫩的眉眼让他显得比年龄小了不止一点半点——据说他其实已经成年了,但身上扔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少年气——正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他并没有走到甲板上,而是站在楼梯中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甲板上的两人。
少年修长的手搭在扶手上,指节清瘦的微微弯折,手背上隐隐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肤色细嫩得一看就是平时被精心呵护着的。
而他举手投足间经过良好教养的气质,以及身上精致优雅的服饰,也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少爷。”顾不得和大副争论,这名中级法师连忙对走来的少年恭敬行礼。
来人就是这艘船的主人,银勋爵士家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这次航行整艘船上话语权最大的人,苏断。
这位小少爷其实是苏家几个孩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据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溺爱孩子的银勋爵士于是便常年将这个小儿子养在庄园中,很少让他出来交际。
而他本人也是相当喜静,从这艘船开始航行到现在,大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小少爷本人。
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少年白皙的肤色中隐隐透露出病色的苍白,清瘦的身板像是微微用力就能碰倒,让人在看到的时候忍不住下意识地局促起来。
像是面对一尊贵重的瓷器,你知道他漂亮、珍贵且易碎,于是连靠近时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对这尊漂亮的瓷器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
阳光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大副注意到这位小少爷纤细的尾指上戴了一个浅色鸢尾花指环,是很透亮的晶体材质制成的,在日光照射下显露出迷幻的淡紫色,像是含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枚指环,刚刚面对高傲无比的法师还能绷住的大副有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神色,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惊讶之色。
等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指环,是高级法师的标志?
虽然看起来像是一株柔弱的被风一吹就会弯折的温室花朵,但其实却是高级法师吗?
中级法师一改刚刚对大副的趾高气昂,话语间都是恭敬和关心,声音轻了不止一个度:“您怎么从房间出来了,是属下说话声太大惊扰到您了吗?这会儿风大,万一不舒服怎么办?”
苏断眼珠转动一下,他似乎不爱说话,面对中级法师一叠声的关心,只简单应了一声:“没事。”
说完就侧头看向大副。
对上那双像是黑玛瑙一般清透的黑色眸子,大副心中一跳。
“……刚刚你们在谈论什么?”眸子的主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大副从愣怔中回神,将刚刚发生在他和中级法师之间的争执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苏断微微思索了一下,就一锤定音:“按你们以前的规矩去做。”
“少爷——”那中级法师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苏断只是微微摇头,就转身上楼离开了。
中级法师很快也一脸郁色地离开了。
当然,离开前还没忘了瞪了大副一眼。
大副只当没看见,一脸平静地领了苏断的命令,去准备祭祀海怪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副总有些心神不安,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像是马上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天色渐晚,夜晚的海域会更加危险,如果海怪在夜晚来袭,造成的麻烦会更加无法估量,大副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心中不祥之感愈盛,急躁之下出了好几次错漏。
由于之前和法师的争执浪费了一些时间,一直到天色擦黑,星子在深蓝海面中映出浅淡倒影,他才终于指挥船员将大批宰杀清理好的牛羊肉用系着石块的绳索投入海中。
然而看着沉入海中的祭品,他的心情却依旧没能放松下哪怕一丝半点儿,反而慌乱的厉害。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祭品消失在海中后没多久,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聚集起大片黑沉沉的乌云,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船只的方向迫近。
有风刮了起来,将船帆吹得鼓胀,咸湿的气息被不断带到甲板上,有一种让人仿佛被溺毙在深海中的窒息感。
海面的波涛开始涌动,像躁动的巨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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