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从锅中盛出来,指挥他将菜先端到堂屋去。
卫庄从她手中接过盛鸡蛋的盘子,又从砧板上端了盛黄瓜的盘子,去了堂屋。
她盛好米粥,拿了箸,正巧卫庄回来端豆腐,两人就一块到堂屋去了。
放下粥碗之后,练月让他先吃,自己从柜子里拿了床晒好的被衾,到西边的榻上给他铺床,铺好之后,她说有些困了,让他慢慢吃,她先睡了。
夜里寂静,她躺在床上,能听到屋外的虫鸣,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而她的心上人深夜归来,就坐在外面在吃她做的饭。
外间昏黄的光透过纱账映进里间,她在半明半暗中看着他的身影,心上人吃饭时也坐得笔挺,脊背永远都不会弯似的,什么时候都像松柏。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是一炷香的功夫,她看到他站了起来,接着听到了碗盘相碰时发出的清脆声音,他似乎吃好了,端着碗和盘子走了出去。
她翻身下床,站在北窗下能看见灶房的灯亮了起来,接着听到了水声,再然后是又是碗盘相碰的声音,好像是在洗碗。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灯从灶房出来,她赶紧躺回了床上。
卫庄进来后,将门关上,然后灭了灯,屋里顿时就暗了下来,只有月光和星光从开着的窗子映进来一把。
她侧躺在里边,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他先是坐了一会儿,接着躺了下来。
练月绷着身子一动未动。
他也一动未动。
屋里一片安静,静得只有他的气息,四平八稳,一如既往。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属于屏息静气,谁睡觉还屏息静气?她慢慢的将自己的调匀,才刚调好,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低低的:“我知道你没睡,不用装了。”
练月简直想翻白眼,他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么,真让人挫败。
但她没搭理他,她决定死扛到底。
他往近前凑了凑,但仍然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手脚都没碰到她,只是离得近了一些,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透过她的青丝抚在她颈上,痒痒的。
他低声问:“想了这几天,想明白了吗?”
练月没说话。
他似乎知道她准备死扛到底,不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他继续道:“刚才在灶房,我在下面烧火,你在上面做饭,忽然就想起那天,我将你从寺庙背回来,咱们也是这样,都没怎么说话。”顿了顿,“你是不是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练月知道他敏锐,但没想到这个都能看出来,她有些吃惊,很想问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她忍住了。
“我就当你全部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有些话我才能再说。”他继续道,“第一句是我从未把你当做谁的替身,半刻也没有,我对那种事没兴趣,之前没告诉你,一是觉得时机还未到,二是觉得没有必要。第二句是我爱你,可能从看见第一眼就爱上了,只是羞于承认。我看上去一把年纪了,经历也有,可很多事情仍是今生第一次遭遇,难免措手不及,你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就体谅一下吧。”
练月呆呆的听着他的话,简直怀疑自己又在做梦,不然这个人在说什么?竟然在跟她剖白心迹!以前她失忆时,他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大堆,她全是局外人心态,没感觉,现在把什么都想起来之后,还能听到他这这么说,太神奇了。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的这些话记下来来,因为她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以后想再听会很难。不过也无所谓,他爱她,这就够了。
练月想,自己要不要回应一下,表示她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措辞,要让自己看上去足够诚恳,又不至于太小伏低,就像他那样。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让她心生敬仰,认错时,气都这么壮,且还不让人讨厌,练月觉得这是一种本领,她得跟着好好学一下。
她还没措好词,就听背后的那个人打了个哈欠,道:“月娘,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然后干净利索的翻身下床,走出去,但没开门,似乎去西里屋的榻上了。
卫庄走后,练月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同时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气,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说累呢,她酝酿了好一堆贴心话要跟他说,他竟然就这么跑了?不解风情的大傻子。但缓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觉得这人是故意的,故意说完就走,不给她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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