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了,但他没哭,他心里开始滋生一种对许家怀疑和憎恨的情绪。
没了父亲的家就没了笑声和欢乐,母亲愁眉苦脸,常常深夜里哭泣。他无能为力,只有暗自发愤学习。他想,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会查清父亲的真相,也一定不让妈妈再流泪伤心。
有一天,有个男人闯进了他家生活。
这之后,他对妈妈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那个男人对母亲好,有一回他跟母亲正亲热,被提早放学回家的他看到了,他开始讨厌起这个男人。有几个同学奚落他,说他母亲有野男人,他跟那他们打了一架,鼻子都被打出血了,他回家也没跟母亲说一声。他对那个男人的态度从讨厌变成了憎恨。他不跟他说一句话,不让他近自己身,从心里抵触他。那男人常常拿些好吃的或是学习用品来哄他,他一概不接,还不给他好脸色。那时,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他都本能的反感,他甚至连那个男人姓什么叫什么都懒得问,也懒得听进心里。直到现在,他对那个男人的情况除了知道他是来自故乡,其余一无所知。
有一天,母亲跟他说,他愿意出钱供你读书,你要对人家好点。
他不回答一个字。
又有一天,母亲郑重其事地跟他说,她要嫁给这个男人,想带他一起过去,问他可愿意。
他顿时对妈妈嚷起来:“谁说爸爸死了?尸体在那你见过吗?爸爸没死,你为什么要改嫁?”他的嘶吼声吓坏了妈妈,妈妈只好噤声,叹气。
这一天夜里,夜深了,他一觉醒来,发现妈妈还没睡,望着眼睛红肿的妈妈,他说:“妈妈,要走你就走吧,我长大了,能养活自己,书我不读了,我去工厂做工。”
母亲哭着摇头,说我不嫁了。
第二天,他果断去工厂做工了,他没有选择去许家工厂,而是去了爸爸朋友的工厂,他还恳求爸爸的朋友为他保密,他说他这样做是不想让母亲找到他。
母亲终于还是跟那个男人走了,母亲将石库门的房子留给了他,钥匙还是托一个熟人才送到他手里的,妈妈还请人给他留了封信,意思是,妈妈希望他到她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还说她会常来看他。
他没想到,母亲的走,竟成了他们母子之间的诀别,妈妈从没回来看过他,他也不愿提起母亲一个字,此后也就没再跟母亲见上一面。
那一年,廖承东才十二岁,但这个看起来比一般男孩高大的男孩,成熟了,懂事了。
如今,许怀政跟郭队长都愿意让他去完成一件事,莫非这里面另有玄机?许怀政当了家,他清楚父亲的事吗?父亲到底是死是活?活,十一年过去了,为什么不来找他?死,因何而死?父亲的死活,跟许家到底有没有关系?疑问在他心里埋了十年,直到现在还没解开。
想到这里,廖承东忽然觉得他应该去趟老家,是到了该揭开父亲秘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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