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学生们正在里面忙活,忙得晕头转向,她早早地就出了厨房坐在老板放置于屋外的竹床上,拎了几瓶可乐静静观赏,心头升起一股暖流,又觉得伤感满怀。
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的日子,那还是涂玥在的时候罢。
不过那时候角色对调,她还是个学生,涂玥带着她来东港八号参加聚会,两姐妹花在厨房里忙天忙地,进进出出,像极了现在的状况。
“桑姐,怎么了?”
戴科拿了两串刚烤好的馒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烤得有点儿糊了。
“你的事情忙完了?怎么也跑出来了?”她不答,转而又将话题抛回去。
“人太多了,我没去也没关系,刚刚就烤了小馒头,桑姐要尝一尝吗?”他的手伸在半空中,眼里终于有了些期待的眼神,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不了,喝点儿可乐就好。”她举着手中的可乐,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夜深,好的坏的情绪容易滋生,我在外面吹个风透透气,换个心情。”
亮堂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出不符合白日里的温暖形象。
戴科点头,她的这一回答算是答了他问的最初始的问题。
两人坐在竹床上,相顾无言,唯有单薄的微风时不时扫过脸颊,带走一丝余热。
屋里是沸反盈天,屋外是静谧无声,同一处地方,不同心思的两人。
“桑姐是在怀念别人吗?”
“嗯?”
“你这样的表情和我姐很像,她总是不高兴了,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走神,顾名思义是回忆很多事情。”
涂桑浅笑了一下,承认,“啊,对,想一个人了,很想。”
“那肯定是一个对桑姐特别好特别亲的人。”
话题有渐渐深入的趋势,涂桑笑而不语,她不喜欢与陌生人讨论起某些过往,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虽说话老成持重,但属于年轻人的特性是抹不掉的。
“八点了,该起身去吃饭了哟。”她拍拍屁股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努努嘴,示意一起过去吃饭。
戴科僵硬了的脸上这才缓过来,重重地点头,越过她往里走。
他步伐走得太快,每走一步身旁都升起一股凉风,凉飕飕的。
涂桑发笑,果然有些东西忍不住。
没多久,他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东西,是她的手机。
“电话响了好久,好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
涂桑不用脚趾头便能想到又是方越然这厮的查岗,她抓过手机接起,语气不好,“干什么事儿,你这成天打电话耽误了我多少时间,我的好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她恨不得咬碎。
对方巧言善辩,回:“还是那句话~怕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所以我得时时刻刻查岗,盯着我媳妇儿。”
涂桑“切”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毕竟你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fēng_liú潇洒……”
说到后面她自动打住,瞟了眼面前的人,戴科还在旁边站着,脸色似乎隐隐发白。
“怎么不继续说,我心里正美得冒泡呢。”
“我书读得少,词穷了。”
那边不厚道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调调讲话,“不说,你快给我回来,我没钥匙开门,房东说把要是给你了,偏偏你人还不在家里,大晚上的往外出去跑什么跑,身边是不是真还有男人?”
“要什么钥匙,我身上只有我家里的钥匙……还有邻居的钥匙。”
“不好意思,你的邻居是我。”
“……”
方越然不和她开玩笑了,软语道,“桑桑,你的男人现在没吃饭身上没钱,而你现在正在外面逍遥快活真的好吗,你怎么能对你的男人这么狠心,哎,以后要是娶了你该怎么办,当成祖国的花骨朵养着,天天给你施肥?”
这一句话声音说得极大,捂着话筒都堵不住声音外泄,字字句句清晰地入了外人的耳里。
戴科声音比平日里更冷的几分,撇下一个吃饭的理由,人就走没影儿了。
涂桑捂着脑袋,头痛,“毛病,正常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
“正常说话别人就听不见了啊,这没毛病。”顿了顿,他补充,“你要是真想玩一会儿就待着吧,我身为分文地在你家门前等你。”
她哪里敢让他等,没和众人打招呼就坐车赶回了学校新建的教职工宿舍,挨着学生宿舍近,距离着食堂也挺近。
树影婆娑,他站在树下的身影不大真切,手里正举着手机在和别人打电话,言语中听到房子,多少钱这样的话语。果真是大忙人,估计又是他的其他副业吧,都延伸到房子这一块儿了。
挂了电话,他一个转身就瞧见了她,对她招手,“过来,来多久了,不吱一声。”
“没多久,也就刚到。”
“今天多少号了?”他话锋猛地一转,弄得涂桑反应迟钝。
“10号吧……”
“还有半个月,就好。”他喟然长叹,眼里装着一腔柔情。
她莫名,一句话似懂非懂。半个月,不过弹指一挥间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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