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如同一个小型社会,一个尔虞我诈的小江湖。
他们评判人的标准,一方面盲目得可怜,一方面眼光准确得可怕。他们的赞
美,未必尽然,有时竟上人家的当;但是他们的毁骂,那简直至公至确,等于世
界末日的「最后审判」,毫无上诉重审的余地。
他们对厨房老大的厌恶不用说,甚至华哥也并非真正得到他们的爱戴。
在我离开他们之后,跳槽去了一个销售公司,我才深懂其中道理,里面的人
无所不用其极,个个都笑里藏刀,口腹蜜剑。相比于那些厨房的小家伙,根本没
有什么利益冲突,销售员之间的战斗从来都是杀人不用刀,吃人不吐骨头。
下属瞧不起上司,已成社会常态,如果当面听到有人说「我好喜欢上班」,
此人不是被鬼上身,断然不会说出如此没良心的话来。
至于我和同事们的关系,只有比刚来时坏。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头荷仿佛脖子扭了筋,点头勉强得很,厨房大佬瞪着眼远眺我身后的背影。
我虽然并不在乎,总觉不痛快;在厨房的小天地走,多了一个顾忌,老远望见他
们来,就避开。
华哥跟我十分疏远,原因就是刚来的时候那次吃饭时我大发议论对小三的看
法──当然也为她们辩护一番──一群人说小三不要脸,却没一个人说自己男人
犯贱。
大家心照不宣。
最使我烦恼的是,邦哥好像跟我冷淡了许多,自己不是一向跟他合得来么。
是了是了,想必是来了几个月,记住的东西不多。毫无帮的上忙,他说我来
这里骗吃骗喝的。
照理说也是自己对他生气冷淡才对呀?上个星期去他宿舍那里聊天,说着说
着就谈起餐厅里的茶妹。
我对此丝毫没兴趣。不是我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对瘦女人提不起劲来,操起
来都瘆得慌。
喂,有甚么感觉呀说出来,我帮你介绍。
去你的,别胡闹,我问你,是你自己对她有意思早说,想借我来搭桥,哈哈。
被我看穿了吧。
屁,你听谁说的?
你这招不打自招用得也太明显了吧。
啊,不是吧。真有那么明显么,说时邦哥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
后来我又问他对我的感想怎么样?觉得我讨厌不讨厌?
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
我想不到他会这样干脆的回答,气得只好苦笑。兴致扫尽。静默的坐了几秒
钟,向他挥挥手,说:我回去了。
回到住处闷闷不乐,不懂为什么说话坦白算是美德。
2
刚开始时我还寄点小钱回来,过了半年,我一有点闲钱就跟厨房那几个猪朋
狗友去洗脚点浴足什么的,为的以后能更融入这种氛围,不花点钱是不行,你
永远只是愣青,我承认,自己这是花钱买经验去了。
那时我还觉得那里的女人身上脏,可是容我仔细想想,二十多岁以上的谁没
有几个前任男友呢,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却要多交几个女友被人夸,女人交多几
个就说人家làn_jiāo?
这样想来,之前我所认为的从事皮肉生意的姑娘,不,那些小姐丝毫没有好
感,在遇到她之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即便跟着华哥,邦哥他们几个去了几次浴足啊会所什么的,当时我真的没有
想过动那些女人。说起也好笑,我次去那里,一时紧张忍不住尿急,就急忙
去上厕所。
发现那里的门全是透明的,而且隐约我看到里面是个女人,没错,是真的女
人,长头发,还蹲下来撒尿,不是女人又是什么?
凭这几点,我立马证明了对方是女人。
当时被我撞见这一幕,还感到自己很无耻,可是没想到对方穿好裤子,出门
后,尤其见到我之后,表情很平常,没有尴尬,也没有脸红,就像看街上的陌生
人一样。
谁也不认识谁。
是啊,谁也不认识谁,我怎么就会感到害怕呢?是因为透过透明的门看到对
方撒尿的行为而害怕还是目睹整个撒尿过程而感到羞耻!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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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来的时候,华哥他们身边多了几个漂亮的女郎,其实说漂亮也不对,
谁知道她们涂满胭脂俗粉的脸上,洗掉后又是怎样一副面容!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那么对于美人,细看更是给对方一种压力,生
怕你说出她们丑。
女人,需要恭维,天下人都皆知!
可我那时很倔强,看到那些谈上美的女人很难叫她们美女。尽管有几个女人
在华哥的眼前说,华哥,这是新来的吧,怎么以前没看到过!
是啊,特意带个新人来这里玩,怎么不欢迎?
当然欢迎,求之不得呢。
那好,等下你可要好好给我这个兄弟玩,华哥说。
我完全插不上话来,像个愣头青那样被人取笑,脸上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红
通通又难受,灼热感般不自在。
钱是可爱的东西,它不但可以为你买来甜言蜜语,也可以换来你是「人上人」
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当然,前提是你钱够多,对方又愿意去挣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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