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云涧取十担水对释天而言已不算什么难事,虽要有所隐藏,但他仍旧像普通筑基期的弟子一般,虚耗二日才将十担水取完,未及整理仪容便前去容院的执事殿找容岳报道。他就是要给容岳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容岳知道自己依旧是往日那个拙笨不堪、头脑简单的小和尚,甚至就算拥有道心修炼到筑基期仍然比常人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两月有余,蠢材也该修得道基了。如此这般,想来容岳便不会为难自己了吧。在弄明白自己为何招致如此待遇之前,忍是最重要的。
释天略显猥琐的走进了执事殿,不顾自己的脏乱,也没敢抬头看在座的诸位执事,只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大殿中,不住道“师兄,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容岳并未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跪着的释天,喝了一口茶,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荡着几个字“乾坤浮心镜”,当真在这样一个愚儿手中?
一旁坐着的一位年轻执事看到释天这幅模样竟是忍不住大笑,甚至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你是去讨饭了吗?怎么这副模样,不过是罚挑几担水,何至于如此狼狈!”
“容端师弟注意仪态,身为长者,又兼执事,行事不可轻浮。”另一位略微年长的执事,目光中却全是威严,扭头问道:“释天师弟,可是挑满了十担水?”
“回禀师兄,方才刚刚挑满。”释天言语中显出一丝怯意。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惩罚。”年长的执事又看向居中而坐的容岳“师兄,你看如何处理?”
“哼,释天师弟,非是师兄我欺负你,只是,当日你来容院时,师伯手帖写的清楚,你未曾修习过半分法术,如今又是如何从凌云涧取得的涧水?”容岳将金刚杵重重击在地上,既是为了泄气也是为了呵斥释天“还不从实招来,你的法术是从何处偷学来的?”
“弟子,弟子的法术是自己学的......”释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细如蚊虫,他知道若将赠给自己书的容嘉供出来,怕是又会引来灾祸,于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学的......”
“笑话,如何自学,莫不是做梦学会的?”那名叫容端的执事又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那师弟可是神人啊,还修什么道,念什么佛!”
“真是孽障,不知悔改。”容岳站起身来,正准备要一金刚杵打下去,却听到有一人喊道“师兄手下留情!院祖有信来了。”硬生生将金刚杵停在了空中。
来人正是容嘉,不知为何,每当释天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放心许多,想是跑了许多路,容嘉满头大汗,不住的喘息着,当他得知释天来执事殿那一刻,他便知道会有此一难,而在容院中唯一能让容岳手下留人的便只有那位在千佛殿奉佛的院祖残忍大师了。他将今日诸般事由都尽数告知残忍大师,方才求得一封“救命”信来。
信中所言不过是那筑基的功法乃是当日他离去时所赠,当初告诉释天不许声张,这才有了今日的误会,并责斥容岳掌院太严苛,处事要留些余地等等诸般说辞。
看到信件后,容岳也只得放释天归去,让他从第二日起开始随容嘉一起到演武场修习功法术,只是心里始终有些愤愤不平。
释天走出执事殿时还打了几个踉跄,对于方才的事很是后怕。在容嘉的搀扶下才回了僧舍,换洗了一番才沉沉睡去。容嘉看他疲累,便为他熄了灯烛,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僧舍周围再无声响时,释天翻身而起,盘膝而坐,开始了修行。再也没有白日里的猥琐与恐惧的神色,反而多了几分从容与淡定。白日里容嘉能及时向残忍大师求来救命信,也是释天在修成道基初下山时便简单随意地向容嘉提过几句以后该如何解释功法修习的事,才有了今日的破局。
那天夜里,容岳回到房间后,将那封信再次取了出来,又细细的看了两遍,他不懂,不懂为何往日里事事偏向自己的院祖,自从释天来了以后便事事与自己作对,难道自己做错了吗?可是法旨已下,他又怎么能不接!他接任掌院这些年来,无论是往日师长、师兄弟还是新来的小僧都渐渐地疏远了自己,院祖曾说自己性格过于刚烈而缺少谋断、行事过于狠辣而缺少恩德,故而使得容院风气也与自己趋同,杀戮太重、戾气盛行。但倘若没有这铁血手段,只怕这容院不会有今日的安宁,也不有上清寺数百年来的威望。当年自己避佛修武,以武为尊,而今才有道镜的修为,自己怎么会错呢!只是十年了,自己的修为竟是分寸未进......不知何时,容岳手中的信纸被紧紧撰成了一个纸团。
一道雄厚的指力隔墙穿过,将他房中的灯火熄灭,一抹黑影悄然潜入了他的房中。
“是我!不必惊慌。”
“师......您来做什么?”
“那件事确定了吗?”
“似乎并不在他身上。几番试探,他都似浑然不知。”
“错不了,定然在他身上,那次我清楚地感应到了,和三百年前它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一般,那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不会有错。”
“那再给我些时日查探,只是......”
“无妨,不急于一时,且不要打草惊蛇,至于你修为停滞的事,我这里有一瓶新炼制的破境丹,你且试试,要小心服用......“
一盏茶的功夫,那抹黑影便悄然而去,容岳房内的灯又亮了起来,一切如常。
这夜,是九月十四,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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