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农历四月廿五,也就是阳历的五月二十号,宜结网、嫁娶、订盟、求嗣、祭祀。实在是个良辰吉日。
渭源村东边的陈家三儿子今天娶媳妇,几乎整个村子都去陈家吃酒席。
在农村,遇上哪家有红白喜事,那一定是全村的一件大事!主人家都会大张旗鼓,备上好酒好菜,请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这时候,吃的不是只是酒席,而是那个幸福的氛围和那股热闹劲儿。
从早上起,陈家院子里就搭起棚子,砌了临时的简易炉灶,架了案板,快速搭建好了一个露天厨房。
家里的几个婶子嫂子都来帮忙,洗菜切菜,洗盘子摆桌,忙得不亦乐乎。
对小孩子来说,从记事伊始,乡村的酒席就是一件欢庆的大事件。
李锋小时候,就总是期待着哪天哪天谁家谁家摆一次酒宴,不论是红喜事还是白喜事,都充满着期待。
每当听到哪天谁家要办一个酒宴,小孩们都会高兴的蹦着跳起来。因为在酒席上,大人们在这天总是对小孩格外的看顾,随他们尽情的玩耍,就连不去上学也无所谓,因为这种场合需要有小孩子来增添气氛。各种叔伯阿姨婶子,随手就能抓一把糖塞进你兜里,或是一把瓜子开心,揣进你手里。
在酒席上,还可以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很多的东西。李锋李茗兄妹俩,小时候最爱吃酒席上的糖醋排骨,这道菜酸甜可口,吃着特别香,是许多小孩的最爱,但这道菜单独做太麻烦,大人们平时是不愿意费这劲儿去满足小孩子的。
于是乎,这糖醋排骨似乎就成了只能在酒席上吃到的人间美味,曾无数次让李锋期盼着。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当时的不喑世事的小孩现在已经长成二十好几的大小伙了。因为学习的缘故,他都有好几年没参加乡村的酒席了,今天终于再次感受了乡村酒席,可李锋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已失去了从前那份雀跃的心情。
乡村酒席的举办流程,和城里举行的一次晚会或庆典也没什么两样,从最开始的预算、组织、策划、实施、到最后结束,充斥着繁琐。
先在举办前几天通知亲朋好友,告知具体的日期、地点等,以前是通过由人到人的方式进行的,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直接通过手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不过渭源村村民之间来往密切,有事只要知会一声,半天功夫全村都能知道。
酒席的重头戏当然是席面。
办酒席的头两个晚,举办人家会开个家庭会议,做出一个简单的预算,算出大概需要摆几桌,各种菜别需要采购多少;找谁炒菜、由谁洗菜切菜、谁挑水、谁劈柴烧火、谁传菜、谁筛酒等等,这些分工都得非常的清楚明确,不然到时候就会乱套了。这些活往往会找直系亲属来做。
因为乡村酒席的盛行,相邻几个村里往往会有个专门承办酒席的掌勺师父。而在渭源村里,掌勺的师父叫做杨一锅。
这当然是外号,杨大勺本命叫杨一国,据说从前能用一个锅,做出一整个席面的菜来,由此杨一锅这个名号就叫开了。
杨一锅是杨二叔的本家兄弟,因为这次缺帮手,所以李锋顶上了这个缺。
李锋自小就在酒席上看到杨一锅掌勺颠锅,隔了这么多年,杨大叔还是宝刀未老,一勺一锅,炒菜炒得风生水起。
也许是这次的酒席办的急,洗菜切菜的婶子嫂子们手忙脚乱,一会缺了这个菜,一会缺了那个菜。
只有杨大勺不慌不忙,颇有宗师风范。
陈胖子石头哥是陈三哥的本家兄弟,这会儿当起了传菜员,他吊儿郎当地穿着一双拖鞋,端着菜盘穿梭在桌椅之间,时不时从锅里捞几块肉吃。
这副做派很快引起了许多大妈的不满。
“石头,你今个来帮忙啊,王婶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王婶你说啥呢,我兄弟结婚我能不来么。”
“你说你兄弟都结婚了,你咋还没动静呢?”
陈胖子一听,嗬,在这等着我呢!
“王婶,我人胖又没钱的,上哪儿找媳妇去啊?”
他这么坦白,反倒弄得几个大妈不好意思起来,王婶有些尴尬,正要说点什么打个圆场,一眼瞅见正在清点菜单的李锋,眼睛亮了亮!
“阿峰,我听谁你和城里的大老板签了合同,卖鱼卖了很多钱呢!不愧是大学生呢!就是厉害!”
李锋讪笑:“没怎么厉害,就是运气好运气好。”
王婶嘿嘿一笑:“你说你都到城里去读大学了,有没有碰上好的姑娘?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啊?
陈胖子向他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是啊,阿峰,你看陈三跟你年纪差不多,这会儿都娶媳妇儿了,你啥时候结啊!”
李锋没想到话头转到自己这儿来了,只能嘿嘿傻笑着装傻。
王婶来了劲儿:“城里的姑娘娇气,要我说还是我们这人的姑娘好,长得漂亮人也贤惠,改天王婶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李锋忙摆手:“别别!王婶,我过阵子还得回去继续上学呢。”
王婶大手一挥:“这有啥,又没让立马结婚,就是相个姑娘看看嘛!你看你妈平时一个人在家多孤独,你早点娶个媳妇,她还能有个伴儿呢!我看旁边村何家的女儿就挺不错,是我娘家的……”
李锋有些招架不住,使劲给陈胖子使眼色,陈胖子还算有人性,蹭蹭蹭蹿到门前,一气儿吧门口的鞭炮给放了。这鞭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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