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陆,南荒,浑夕山,天已入秋,天地间一片肃杀之色,凌厉的西风,犹如利刃一般切割着凌厉的山脉、岩壁。
浑夕山山势狰狞犹如苍龙,山上多铜玉矿石,少林木。不少地方还有地下火脉的出口,炽热的岩浆连同黄色的毒雾一同喷涌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够在此山生存的,大抵是凶狠霸道之物。
在此山上生长最多的,乃是一种叫做石崖火树的物种。这种树是洪荒早期留下的异种,生命力异常顽强,其根系能够沿着细微的裂缝扎入岩石之内,吸收养分,最多的甚至能够深入岩壁之内十余丈,直到其接触水土为止。因其能在光秃秃的石壁上存活,故得此名。至于火树之名,则是因为它的叶子每逢入秋之后,便会变的鲜红如血,犹如火树银花。
这种树一般只能长到一丈多高,树身弯弯曲曲,盘旋而上,几乎是每隔两寸,就会有分叉长出,分叉之上,又有分叉,最后密密麻麻地盘踞在一起,向四周盘旋绞缠而出。一到入秋,杨柳一般又细又长的树叶通通变成血红之色,犹如一个个燃烧着腾腾火焰的火把,极为好看。
浑夕山上,大部分地方,都是这种树。入秋之后,漫山遍野之间一片火红,整座蜿蜒起伏的山脉,全都被鲜红如血的石崖火树覆盖,犹如火狱,即使远在百里之外,也能感受到那种炽热、张扬和狂放,再加上浑夕山本身的那种苍茫、荒凉与锋利的棱角,构成南荒之中一道极为震撼的风景。
“叮…叮…叮…”,苍劲有力的铁器捶打声,自一座山谷间传来。这座山谷,是一处地底火脉喷发后形成的。如今谷底依旧还有零零散散的火脉出口。整座山谷之间,炽热无比,就连生命力无比顽强的石崖火树,也只是零零散散地生长着。
一名身材足有两米的壮汉,正赤着膀子,挥舞着一柄斗大的铁锤,不断捶打着一柄长约三尺,宽约两指的宝剑。这名壮汉的头发又粗又密,披散在肩上,脸上的线条,刚毅凌厉,纵然沾满烟尘,也丝毫掩饰不了那种堂皇的霸道之气。
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尤为引人注目,犹如虎豹一般,充满着不羁的野性和昂扬的斗志,不时闪烁出愤怒的火花。于那愤怒之中,又潜藏着一点点令人难以察觉的悲伤。每一锤挥出,他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巨大的锤头,带着他全部的斗志、杀意和愤怒,还有那一丝潜藏着的悲悯,狠狠地砸在剑身上,火光四溅。
连续捶打了几百下之后,壮汉停下来看了看宝剑,嘴中喃喃道,“终于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剑炉旁边,有一座草庐。“咿呀”一声,草庐的门被推开,一名中年妇人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陶罐走了过来。这名妇人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已经被风沙刻下不少线条粗犷的皱纹,眼眸之中,也有一种长期艰苦生活所造就的悲伤。
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怯懦之态,腰虽然已经有些弯了,依旧是努力挺直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无比坚毅,嘴唇紧抿,步履顽强而坚定。不过,当她望向那个男人的时候,身上那种紧绷着的劲头,便有些柔和起来。同时眼眸深处,也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丝哀伤。
“蒙冶,你真地决定要这么做了吗?”妇人把陶罐递给被唤作蒙冶的男人,眼睛死死盯住他,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这件事情,非做不可!”蒙冶一边喝汤,头也不抬地道。
“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吗?如果这妖屠剑杀不了肥遗,我们甚至会连最后一个儿子都要失去!”妇人的眼睛湿润了。
“为了采集到太阳之火,赤铜之精,若溪之水,族人已经做出了很大牺牲。我们,牺牲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那妖蛇肥遗,可是生生活吞了我们的裳儿,她那时不过才五岁而已。她那时跟我说,父亲,救我,我怕,可是,我无能为力!”蒙冶停止喝汤,猛然抬起了头,眼中精光四射,满是愤怒的火焰。
“裳儿是我亲生的,我心中,跟你一样痛。可她毕竟是死了,而且已经过了十多年。而今,非得要再牺牲一个孩子的性命,去替她报仇吗?”妇人含泪道。
“裳儿是我心头一块肉。肥遗,用毒牙剜走了这块肉,我就要用剑取了它的命。我们,都只是凡人。凡人所铸的剑,如何去与大巫、巨妖和魔神对抗?我们唯一所能依仗的,便是我们的心。我们所有的力量,都在心里,但是心,并不能作为武器。只有把这血肉之躯里的意志、决心、愤怒、信仰与牺牲的精神炼入剑里,凡人,才能与魔神对抗。蒙琦和蒙逸,他们,都是酉年酉月酉时所生,血脉之中,蕴含天地最强的庚金肃杀之气。而且他们是双胞兄弟,一人舍身炼剑,剑中有他血脉,另一人持剑,便会心意相通。唯有这样,才能把妖屠剑的威力发挥至最大,确保以凡人之躯,也能杀死肥遗。”蒙冶目光无比坚毅地道。
“蒙冶,我已经失去了裳儿,没法再承受失去另外一个儿子的打击了。尤其是我还要看着你亲手把他们两个逼上绝路,我承受不住了。”妇人泪如断线之珠地道。
“我苍梧氏子孙,自诞生之日起,便战天斗地,无所畏惧。连燃天九凤这样的大妖,都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蒙琦和蒙逸,又岂会是这种贪生惜命之辈?”蒙冶慨然道。
“你已经决定了吗?”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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