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爸的厂因为排放污水导致周围水源污染严重被举报了,还是被直接举报到市里,后来上面环保局的领导都有下来看。”木烟平静地说着陈年旧事,“厂虽然不大,但是是我们一家的全部收入来源。”
“后来关闭了,赔偿污染,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爸好像是借了高利贷解决燃眉之急,但是后来根本还不了,几百万的债务……能压死我们全家。这就是为什么大学那段时间我疯狂兼职,因为太需要钱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陈炤问她。
“因为……”木烟瘪着嘴,没来由的泪意,“我怕这么多的债吓跑你……而且这种事……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木烟不敢看他,一口气继续说,“我爸那段时间的状态有点像抑郁症,开始逃避不说话,甚至开始自杀。”想到木小六拧开瓶盖喝农药,手还是忍不住发抖,“我爸……不是一个承受能力很强的人……”
“逼债的天天上门吓唬我妈,成天都不走。那时候,你为了给我钱,发烧都不管,没日没夜的出去兼职,甚至开始翘课……”木烟抹了下眼睛,“我最亲最爱的人,一个个这样辛苦的活着,承受着,这样的代价……我受不起……”
陈炤别过脸,轻吁了一口气,想是心里无比郁结。
“后来,我有次在北校门卖玫瑰,收到了招聘信息的传单。”说出这一段是需要勇气的,木烟硬着头皮继续,“沈之言的儿子需要英语家教,收入很可观,根本不像大学生能奢望的,所以我去了。有一次,他们在打麻将,他说我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我想到我可以赚钱还债,所以……我就答应了。之后,他让我和他……酬劳更多……”
“不用说了。”陈炤打断了她,“我知道。”
……
木烟红了眼睛,“结婚当天我后悔了,后来我三天两头吵着离婚,他说这桩交易不可能由我单方面叫停,一直拖到现在……上次经济论坛会议那次,他松了口,说我陪他签成功几单地话,他就跟我签好离婚协议书,我没得选,抱着侥幸。但是后来他反悔了,我不知道……那是jd的专门休息室……我真的不知道……他拿着五一的照片说要让你身败名裂,我怕你一气之下搞砸那么好的公开发言机会,所以……”
木烟含泪望他,“你原谅我吧,我可以做任何事弥补。”
陈炤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木烟像等着死刑宣判,漫长又折磨。
“木烟,”他说,“我马上要订婚了。”
……
她左耳耳鸣了,一根筋拉扯的她直抽冷气。
顾不上许多,她仿佛揪着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他的手。
“你之前答应我,你说相信我的,你给了我机会……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木烟心脏疼的厉害。
陈炤抽出手,看不出他的表情,“你如果想过好,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不爱他!!”木烟喊出声。她红着眼离开座位蹲在他面前,“陈炤,我爱你呀,我只爱你呀……”她拉着他的手,吻着,亲着,眼泪簌簌直下。
陈炤的手被滚烫的眼泪砸的微颤。她这样的祈求姿态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木烟,”他拉起她,“误会是不可逆的。等你再解释,哪怕多解释一万字,裂痕已经在你缄默的时候拉的无法跨越了。你不知道这中间会出现怎样的阴错阳差和无法回头。”
木烟闭着眼,哭的直哆嗦。“我不可能让你订婚,这不可能。”
“她怀孕了。”
他说了什么……
是幻听……
什么都没有说……
她睁开眼,彷徨,反应不过来。
“陈炤,我我想起来……突然……还有点事……我想起来……有点事……我……”她踉跄着要走,语无伦次。
刚迈开一步,被起身的陈炤扣在怀里。“你已经听到了。”
木烟捂着耳朵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有事。”
“诗雅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她歇斯底里地打他,咬他,踢他,最后瘫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炤支着一只腿半蹲着,想抱她起来,被她推了一个趔趄。
赤红着双眼,头发凌乱,眼神没有落点,飘忽无依“你骗我……这不可能。你拒绝我没关系,你不要乱说。”
陈炤疲惫的闭了闭眼,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温柔的把她的头发理顺,别在耳后,用自己的衣袖把她哭花的脸擦干净。
“这就是订婚的理由。你接不接受,它都已经发生了。”
木烟像个行尸走肉,“什么时候有的……”
陈炤攥紧了手,“会议那晚。”
“你报复我?”木烟笑的凄惨。
“没有,”陈炤摇头,“意外。”
是五脏俱焚,六脉尽断后的走岔。
是天崩地裂,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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