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了在夜里离开紫禁城,这座巍峨冷漠的城池于我而言,以前是渴望而不可及,如今却是想逃得越远越好,皇家的纷争,人情的多变,诡计的丛生,这一切,以后都再与我无关。
我走的时候没有再去见皇太后一面,因为我怕,见过她之后,就没有办法离开了,她是这座城中我唯一牵挂的人,年幼时曾经很多次,我因为额娘的原因对她心生憎恶,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如同我亲额娘一般对我宠爱疼惜,这份情,我始终都会铭记。
我手里紧紧地握着福临给我的丝绸袋子,过了子时,便来到紫禁城北门,对着守门的侍卫们亮出了袋里的信物,但几个侍卫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其中有一个开口问道:“奴才斗胆,想问格格这是何信物,我们几个都未曾见过。”
被他们这么一问,我也有些慎然,但又故作镇定地说道:“这是皇帝御赐于我进出宫门的令牌。”
那侍卫犹豫片刻,又道:“格格,这进出宫门的令牌我们见的并不少,您这块,我们可真真是没有见过。”
我蹙了蹙眉头说道:“你们没有见过不代表这不是出宫的令牌,你们这么说是指我在造次不成。”
没有想到那侍卫竟不依不饶地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格格深夜出宫,又执了这样的令牌,让奴才几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这一番话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他并不准备放我出宫。
一时间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朝着宫门口就走去,侍卫们见我行动,忙一道拦住了大门,齐齐跪下说道:“格格留步。”
正当我和他们僵持之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东莪,你胆子不小啊——”
月光下他的脸庞清晰而英挺,眼神平静,却不知为何,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浅浅的笑意,在这个朦胧的夜里,让我不寒而栗。
侍卫们忙起身又朝着他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福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刚才那位和我说话的侍卫走到福临跟前禀告道:“皇上,东莪格格深夜出宫,却手执不明令牌,让奴才等人给拦了下来。”
我恨恨地望着那侍卫道:“什么不明令牌?!现在皇上就在这里,让他给你好好瞧瞧是不是不明令牌!”
福临轻轻地挑了挑眉,说道:“噢?是嘛?”说着,接过我递给他的令牌,看了眼道:“这令牌,朕可真不认得,东莪,你说你半夜出宫,又造了这个假令牌,是何居心呢?”
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福临道:“皇上,你在说什么?什么假令牌?这个信物是你给我的!”
福临冷笑着说道:“东莪,朕何时给过你这假令牌了,你这样说话可是污蔑了朕。”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起,可是又马上被我的意识压了下去,不会的,不会的,福临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他的下一个举动却深深地印证了我的想法。
他朝着他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道:“东莪格格夜闯紫禁城北门,伪造出宫令牌,先将她押下,朕明日自会审问。”
我惊恐地愣在原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一切,都是福临为我设下的局。
什么离开紫禁城,开始新的生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福临俯下身望着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东莪,朕说过,一切都只是开始。”
一切都只是开始,我的噩梦,也才开始。
我被下旨关在废弃多年的灵阙宫里,一夜未眠,我无法接受,福临会给我设下这样的圈套,他说的一切都只是开始,让我在这个漫长的夜里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天亮的时候,门被突然推开,是皇太后和苏默尔姑姑。
皇太后见我红肿的双眼,便知道我是受了委屈,忙叫苏默尔姑姑去烧些水来,苏默尔姑姑把糕点放下便急急地去了。
皇太后没有问我什么,想必福临已经告诉她了,她轻轻地揉了揉我哭红的眼睛,说道:“东莪又耍什么小性子了?宫里头住的不舒服吗?”
我没有告诉她关于福临给我信物的事情,只是摇了摇头道:“我……我想家了,想回睿王府去看看。”
皇太后叹了口气道:“睿王府没了,你回去看到,怕也只是伤心。若是想家,哀家可下命将多尔博接进宫里头。”
我摇头道:“不必了,他住在信郡王府里头,也算是回了自己的家了,我与他虽是名义上的姐弟,但这么些年来,都没什么姐弟情份。”
皇太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岔开了话题说道:“过些个日子,宫里头该开始选秀了,这选秀一结束,哀家便该准备给咱们东莪的婚事了。东莪可还曾记得你那伙伴孟古青?前几日我哥哥也来了信报,这年底他们就来京了,哀家的想法是,年底就让福临将你们俩纳进了宫,你为中宫,她为皇贵妃,东莪你说可好?”
我愣在原处,面对她期待的神色,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道:“皇上给我宣过旨意了。”
皇太后笑着执起我的手道:“嗳,那以后可真是要做哀家的女儿了。”
我望着皇太后这久违的笑容,心里头却感觉到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了进来。
我本想离开这里,如今却是进退两难。
而我更不敢将福临所说的话告诉皇太后,怕他们母子再次因为我而反目。
苏默尔姑姑把水烧好后,又亲自服侍我将脸给洗干净,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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