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方白笑了起来,“我的名字就出自文章最后一句——不知东方之既白。”
“那就好说了,《前赤壁赋》第二段,提到‘客有吹洞萧者……?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客是何人,历来众说纷纭;箫的存在,则确凿无疑!”
“洞湖派的箫是苏轼当年听过的那支?”正在开车的李日高扭头回来问道。
“当然不是,”苏洛荆道,“所谓墟界遗宝,本质上是人类散逸的精神愿力汇集凝结而成。
《前赤壁赋》乃千古名篇,多少年来为文人骚客吟咏不止,感怀于心,其中蕴藏之愿力何等强大!日积月累,方在墟界生成了这一支洞箫。
两百多年前,墟界初生,天下大乱,残清未灭、邪教横行,本朝太祖还在潜伏爪牙。道士杨敬祖入墟界探宝,偶得此箫,便将其炼化,收为己有,取名‘泣幽’。
后来他游荡天下,在荷岭驻脚,心有所感,决定开宗立派。
福地级遗宝,跟众生级一样,可封灵于物质世界的实体,但杨敬祖开一代之先河,没有将此宝封与方便携带的小型器物内,反封在了我们脚下的这座不能移动的山里。换句话说——‘泣幽’成了山神!”
“等等——到底什么是福地级遗宝?”李日高一脸疑惑。
吴亦寒虽对苏洛荆不感冒,但听掌故秘闻的时候,还是相当专心的。他对这位贸然打断讲述,孤陋寡闻的飞行员很不耐烦,便不负责任地解释了两句:“就是在墟界能造成大范围影响的遗宝,在物质界相当于一个放大的随身空间,跟西幻小说里的半位面差不多,有一个入口,你进去之后相当于到了另一个世界——大致是这样!”
苏洛荆耐心等他说完,才继续介绍道:“因为‘泣幽’本体形象是一支九节紫竹箫,所以此山周边遍生紫竹,常有天音缭绕,渐有‘天音山’之名,紫竹派也顺理成章地诞生了!
上世纪荷岭市建坝蓄水,紫竹山成了紫竹湖,天音山成了天音岛,都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杨敬祖本人!
他于建派二十多年后‘尸解成仙’,没有像多数冥修高士那样,灵魂遁入墟界,反而融入了自己创建的‘福地’,成为了这个小型世界的唯一真神!”
“那这个神离死不远了!”方白评价道,“墟界规则成熟、信息复杂度极高!比福地广大了何止亿万倍,如果说墟界是大洋,福地就是村前屋后一方浅浅的池塘,灵魂久居其中必会因为信息沉寂提前达到天年大限,杨敬祖这一步算不上明智!”
“没错,”苏洛荆承认,“最开始的几十年,他还经常在福地居民面前显圣,后来就渐渐陷入沉睡,到如今每隔数年才会清醒几天,确实离死不远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苛责古人,毕竟那个年代,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这么说来……”方白若有所思,“你认为岛上的异变是由于杨敬祖的再次苏醒引起的——”
“是的!我曾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洞湖派的一个秘密。每次杨敬祖苏醒,泣幽都会与之感应,发出的乐声要么错乱无章,要么狂暴粗野,要么阴郁狠毒……总之全是能引诱人类负面情绪的声音。这种事每次发生前都有预兆,洞湖派会提前清理全岛,把人都赶出去,等杨敬祖重新沉睡,才敢回来。
而这一次的问题就是,没有提前预警,天音的强度也远远超过了以往水平!”
“还有紫藤花的变异,又是怎么回事?”吴亦寒质问道,“难道几首曲子还能改变植物的dna?”
“泣幽不止能用音乐影响人类情绪,”苏洛荆解释,“与其说它是一件乐器,不如说它是一个能在各种波段发射调制频率信号的发射机!”
“懂了!”方白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泣幽完全可以用辐射诱发基因突变,甚至将生物病毒的遗传信息编码压缩并广播出去。听到曲子的植物同时收到了这些编码,信息在生物体内重新解码、然后根据遗传基因完成自组织,生成**病毒,繁殖扩张、迅速引发机体变异!”
“哗——你这什么脑子!”吴亦寒惊道,“如此丧心病狂的法子张口就来?简直是大杀器!怪不得叫福地级!辐射范围之内,谁听到曲子谁变异啊!”
“但是我们上岛以来,还没有听过天音吧?”李日高开着车,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也许——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吧?”苏洛荆不是很确定。
“下一个阶段,”方白沉吟起来,“也许发生在福地内部,苏女士,你知道福地入口在哪儿吗?”
“这个——”苏洛荆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
她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我们先去三元湖看过再说吧——”
方白略微点了点头,明白了对方的为难之处。
苏洛荆是江南苏氏子弟,不是洞湖派内部人员,就算她知道天音岛上的福地入口,也必然是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得知的,怎么可能被人一问就说出来呢!
三元湖在岛屿西北角。天音岛在此处生出一个犄角,探入湖中,形成了一处风平浪静的水湾,此湾毫无意外地被命名为烂俗的“月亮湾”。
月亮湾内又有一个小岛,离岸不远,有栈桥连接,被称作“月抱岛”,岛上有一泓清池,占地颇广,乃称为“三元湖”,表示湖中有湾,湾中有岛,岛中又有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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