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没走呢!碰见你回来,给你一刀子怎么办!?你是要吓死我吗!下次绝对绝对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知道没有?”
我像教训小孩子一般教训她。
“下次?”她诡异地看着我。
“呸!没有下次!”我连忙更正道,“丢什么了?咋这一看,也没少什么。”
屋子里家电齐全,大概是已经被妈妈收拾过了,看上去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家里现金没有,就是你爸送给我的金项链不见了。”她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凄惨起来,“当时买两千多块的大金链,一直觉得太张扬了没有戴,这下好了,成了盗贼囊中物了。”
“不就两千多,人没事就好啦。”我安慰道。那项链我记得,妈妈虽是很少戴,却时不时拿出来欣赏,还要在我和弟弟面前欣赏,放在手心里掂量,那是爸爸买给她的唯一的贵重礼物。那时他们一无所有,爸爸却可以倾尽所有博美人一笑。
“二十多年前的两千多块呀!”妈妈的声音甚至抖起来了,眼看就要垂泪。
我忙拍她的背:“丢了也没有法子的,改天咱们去澳门,再淘一条漂亮的。”
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安慰,但为了安慰我,只好收敛好悲戚的情绪,叹一口气说,半夜三更的,你快洗洗睡,明儿还要上班呢。
我看着她转身回房,心里直觉凄凄然。在洗澡时,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带着那条金项链的短头发的青春勃发的妈妈,穿着短裤,踢着一双高跟鞋。那时的妈妈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却依然窈窕迷人,和那条金项链一起熠熠生辉。
而现在每一天的妈妈,都穿着方便上班干活的胶鞋,黑色橡筋裤,头发一年比一年少,肉一年比一年松弛。年近半百,却不能回到一间开阳的、新鲜的小屋里,还要面对一扇虚掩的被撬得面目全非的烂铁门,丢失了她最珍贵的礼物。
她不能再失去了,她已经无可失去。
我从卧室出来,双脚将我引到了妈妈的门前。我呆呆地站了好一阵,才轻轻敲响,低声问:“妈,你睡了吗?”
少顷,她朦朦胧胧地回应:“咋啦?”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下了决心似的说。
“你说。”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我适应了好一会,才模糊辨认出房内陈设的轮廓,妈妈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几乎没有动。
“不如,”我顿了顿,郑重地说,“咱们搬家吧。”
妈妈似乎吃了一惊,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良久才说:“哪来的钱?”
“把这里卖了,凑个首付,我来供。”我一鼓作气地说。
妈妈躺不住了,窸窸窣窣地爬起来,但没有起床,只听见她说:“傻女,这样你怎么嫁?没有男人会要背负房贷的女人。”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何星楚的脸。
嫌弃?还轮不到他呢。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不知怎的心情也不知不觉轻松了些。
“妈,我想你住好一点的房子。去年不是对面不是发生了抢劫命案吗?我们这里就像耗子洞一般,是治安和卫生死角。再过两年你就退休了,我不想你在这种房子度余生。”
“傻瓜,我哪有这么好的命,退休了就天天呆在家里?我还不是得继续找活干?你弟弟将来成家了,也得召我过去几年照看孩子呀。你就少操些心,认真工作,找个良人就得了。”
虽然看不到,我却能想象到妈妈一脸慈祥和苦口婆心的样子。
我不知如何反驳她,只是久久的立在她的门边,不肯离去,一表决心。她拿我没有办法,啪地亮起了床头灯,暖黄的光照亮了她高高的额头和颧骨,眼睛却越发深了下去。附身从床头柜的包包里取出银行卡,她徒然地将这几寸大的薄薄的玩意儿递在空中说:“喏,这是妈的工资卡。妈能理解你想换好一些的房子,以后带男朋友回来也不至于被看不起。钱你攒着,等够了,你就拿去买房吧。”
如果是为了她,她决然是不肯的,但要是为了我,倾家荡产也是要。
我眼睛一湿,磨磨蹭蹭地挪到她床前,结果了那张磨得有些花了的绿色的卡。
“明天我就去开个户头,把我俩的钱的存进去。”我挤出一个笑容,说,“这房子我找朋友估个价,很快我们就能换套好一些的了。”
“不急的。”妈妈如释重负地呵了一口气,“钱不多,再攒攒吧。”
我默默地点头,五味杂陈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去银行,我才知道妈妈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十二万。
比我那两万八要厚重得多了。
就我,还有脸皮说一起攒钱买房子,分明是妈妈给我买房子。
捏着存折从银行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决定了,我要开展魔鬼式省钱模式。我再也不看什么free ,我也不会再踏进去半步了。我还管姑娘们的什么宝格丽、芬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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