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他不辞而别,只字未留给她,一走便杳无音信。
她以泪洗面好多天,以为此生再难重聚,却不想这个晴好的午后,还能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妈。”游寅紧盯着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道。
她又怨又怜每天都在念的儿子啊。
游母根本忍不住泪,捂住脸呜呜啜泣。
想了想,又拿拳头胡乱敲他胸口,肩膀,泪止不住。
游寅纹丝不动,任由她打,他心头痛意远盖过母亲的发泄。
老齐皱眉劝她:“别打,别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要把人打走了。”
“那走啊——”妈妈哭腔难抑:“他不是很会走吗?”
“这不是又回来了吗?”老齐捉住她肆无忌惮的双手:“孩子还没吃饭呢!”
一句话,如击游母命穴,她瞬间没了动作,抽着鼻子问:“吃过了吗?”
游寅眼眶发红:“还没。”
“我去添个碗,”老齐忙回屋,撂下一句:“你可别再打孩子了啊。”
游寅取出裤兜里的纸巾,抽出一张想递给母亲,末了还是收回手里,自己给她擦,轻轻拭去了她泪痕。
游母也如小孩一般乖巧站着,让他一点点抹干净。
老齐准备完了,又转回来,把这对母子扯进门:“老杵那做什么,先吃饭!”
游寅随着妈妈进去,找了个空处放下背包,便回了餐桌。
桌上两菜一汤,都是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可他好久没吃到过了。
老齐打量着他,三年了,这孩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苍白瘦削,沉默寡言。
只是,身上那股子气,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过去他的沉静带着浓重的阴郁,可如今,更像是一种稳重,一份成熟。
“你多吃菜,哎,多久不在家吃了,也不知我菜还合不合胃口,”游母语无伦次地往他碗里夹菜,又忙不迭想要起身再去取个小碗,像初为人母般手忙脚乱:“不然先喝点汤吧,一路尘土,嘴里肯定干。”
“嗨,”老齐无奈:“你坐着吧,孩子多大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吃?”
“他才不知道吃呢,”游母盯着儿子,又瘪嘴想哭:“要知道怎么吃哪还能这么瘦?”
“我会吃的。”游寅抬头看母亲,立马夹了一口饭菜,送进嘴里。
游母这才安分坐好,只是眼神还舍不得离开儿子半寸。
老齐看不下去了,打趣妻子:“你吃啊,别直勾勾盯着他了,被你这么盯着谁还吃得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拿儿子下饭呢。”
游母嗔他一眼,也吃起自己的。
吃完午饭,游寅主动收碗,两位长辈按着他离席,自个儿去了厨房刷碗。
游寅只能回自己卧室收拾。
一进房间他就愣住了,卧室还与走的那天一样,整洁,明净,一直被他的家人收拾妥当,仿佛本来就有人居住,亦或是,为了时刻等他归来。
游寅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给涂杉发微信:我回到家了。
还没等来回复,外面有人叩门,是老齐:“游寅,方便聊会吗?”
游寅起身拉开半掩的门扉。
老齐微笑着,仰脸看向他,说:“长大不少了。”
游寅低了低头。
老齐在他书桌前坐下:“怎么样,这三年。”
游寅说:“还不错。”
老齐神情始终温和:“都在哪工作呢。”
“青城。”
老齐瞪了瞪眼:“青城?青城好啊,大城市。”
游寅“嗯”了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老齐拿起桌上相框,里头嵌着游寅小学毕业时的相片,胸口红领巾很是醒目。
游寅瞟了他手里照片一眼,并无迟疑回道:“我想上学了。”
老齐没有惊愕,相反还了然地叹了一息。
但他还是想听听这孩子回心转意的因由:“怎么突然想读书了?”
“不是突然,”游寅说:“是一直在想,只是害怕,担心,怕自己再也没办法融入。”
老齐放下相框:“世上没有不能融入的地方,只有你想不想去。”
游寅不再言语。
老齐看着他,就像个师长:“怎么打算的?”
游寅:“我想参加高考。”
“成高?普高?”
“如果能普高最好是普高,但是……”游寅欲言又止。
“怕不知道怎么学?”
“不是。”
“那是?”
“我条件太差了,参加普高的审核条件很严格。”
老齐微微笑了,心领神会:“所以回来找我帮忙?”
游寅点头。
“你等下,”老齐回过头,打开中间那只抽屉,取出一只鼓囊囊的档案袋交给他:“打开看看。”
游寅绕开线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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