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道小弟在此。度日如年。不能脱身而去。师兄此来何以救我。空空儿道兄可能摆脱得尽否。应星道弟一无所恋。时刻怕陷入奸党。身家不保。早去一日。免受一日熬煎。空空儿道我母子昨借医为名。到他府中。指望一席话点化他回头。谁知触恼了他。送我母子到镇抚司拷打了一顿。受了半夜的囹圄。应星道老师何在。可曾受伤么。
空空儿笑道。尘世中刑法。岂能伤我母子。应星道我们就此去罢。空空儿道缓些。你若就这样去。他只当你逃去。必要到你家中找寻。反添一番骚扰。我有个法使他绝望。走向竹丛边折了一根竹子。同应星一样长。放在应星床上。仍将被盖好。
口中念动咒语。吹上一口气。顷刻变成应星的模样。睡在床上。
却是个没气的。二人走到天井里。空空儿将指头在应星腿上画了一道符。在他腿上一拍。喝声道起。搀著手二人腾空飞出墙头。过了正阳门。一齐住下。见孟婆已在那里。应星上前倒身下拜。婆子拉他起来道。郎君能不恋繁华。超脱恶业。可羡可敬。昨日那奸贼拿了双丸去。本该就取他的首级。但他气数未终。冤债未完。还有几处人民。
尚有罪孽未消。我今且吓他一吓。三人席地而坐。孟婆口中念念有词。没一刻只见两道清气从空而下。空空儿忙伸手接牵著一头青牛。两头骑来伺候。三人骑上。飞也似的去了。
这正是:
脱却樊笼汗漫游。飞空一剑度沧洲。
回思昔日繁华境。赢犊纷纷未得休。
话分两头。却说魏忠贤袖了两个丸子进宫来。夜间同印月对坐饮酒。袖中摸出两个弹丸子来笑说道。日间有件好笑的事。
细说了一遍。把丸子递与印月看。印月看时果然是黄泥弹丸两个。上面却有几道红丝现出。看罢放在桌上一张小几子上边。
二人遂去饮酒看月。令宫女们吹弹唱曲。直饮到三更时分。正欲去睡。忽见那两个丸子突的跳在地上。
就如活的一般。在地下一上一下乱跳。二人吃了一惊。忙叫拿住。一班小内侍并宫女们满地乱扑。哪里扑得住。跳了一会。忽然嗖的一声响。化为两条白练。在二人身上旋绕不定。
二人吓得哎呀一声。都倒在地下。少刻又化作两口雪亮的宝剑。
旋绕离身寸许。险些儿砍著。二人魂不附体。伏在地下。只叫饶命。但见舞了有顿饭时。仍旧化为白练向空飞去。二人在地下几乎吓死。有一个更次。惊魂才定。听不见响。忠贤才敢抬头细看。哪里有甚么刀剑。还是月明如昼。
爬起来叫人。哪里有个人。宫女内侍都躲个罄尽。只有印月在地下哼。忠贤抱他起来。犹自抖战不已。说道吓死我了。
忠贤道去了莫怕。印月才睁眼说道。可是见鬼了。忠贤把他抱了坐在床上。才出来叫人点起灯看时。屋内丝毫未动。只不见了两个丸子。印月道那婆子必是个妖人。忠贤道已收他在监内。不怕他飞上天去。二人说毕。收拾安寝。次早宫门上传进来说。傅应星昨夜身故。忠贤听见痛哭不已。随即出宫来到他的寓所。又痛哭一场。忙备衣衾棺睳,请田尔耕来代他主丧。
满朝大小文武都来□慰。许显纯来说。昨夜狱门封锁完好。那婆子并小孩子都不见了。众人有的道他是妖怪。有的说他是神仙。有的说是幻术。纷纷议论不已。且说魏忠贤因夜间之事。
吓得不敢深究。忙叫僧道代傅应星修斋醮设祭。著田尔耕告假。
护送灵柩回峄山村安葬。及回到家。始知应星即忠贤之子。傅如玉尚在。一月前同个老婆子朝峨嵋去了。田尔耕安葬毕回京。
把此话向忠贤说了。忠贤更加伤感。众义子并那班掌家都来宽慰道。死者不可复生。
恐过哀有伤贵体。致失天下臣民之望。忠贤才勉强起来。
心中只是闷闷不乐。便著人吩咐东阿县著落峄山村傅家庄乡保。
访到如玉朝山回时。星夜来京报知。他依旧入宫办事去了。一月中不觉积下许多事来。小事总是李永贞刘若愚分发。大事俱等忠贤裁决。足足忙了数日才打发清楚。内中只有工部议覆大兴三殿的本内道。钱粮不敷。忠贤道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且修造房屋。况堂堂大明天子。没有临御的正殿。何以壮观。遂批下去道。该部再速妥议具奏。工部见了本。都面面相觑道。
部库钱粮皆有定数。三殿需用。非百万不可。今纵设处。能添几何。尚书著人请工科来会议。科里复上一本道。三殿工程费用浩大。钱粮无从出处。况今辽左多事。海内空虚。民不聊生。
即使神运鬼输。亦难一时毕集。伏恳圣恩俯念生民膏血。暂行停止。以舒民力。忠贤见了大怒。即批旨将工科概行削夺。即日传旨兴工。那工部各官哪个再敢直奏。现有万郎中的样子。 谁敢向内里搜刮。只得议开捐例。先因辽饷不足。户部开了个捐贡例。那些有钱的秀才。都来纳银加贡。监生亦来加捐。就是布衣。既纳之后。府县也都送旗匾。这些贡监也备几色厚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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