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抬头往他的方向瞧来,又很快转回脸去。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母亲笑个不停。
那眉眼,依稀认得出。是当年他曾暗自恋慕过的姑娘。
只是时光荏苒,他已不是旧年莽撞懵懂的单纯少年,她也已不是当年青涩娇嫩的天真少女,中间隔了山海河川,是永世不能相见的身份。
文嵩淡淡点了点头“唔。似乎是的。”径往前走。
“二哥。”文崇不解,“她回来了,你不与她交代几句么当年,你没有应诺,娶了二嫂嫂。”
文嵩面上有丝难堪,继而化成羞恼“你胡说什么并未定过亲事,没正式议过亲,我便是娶不娶亲,都不干她的事。”
“可你”文崇是知道当年内情的,他眉头深锁,不赞同地道“可你分明为她苦苦守了五年”
当年家里为二哥说亲,二哥曾那样坚决地反抗过,分明说过,要等丰钰、非丰钰不娶,二哥如今娶了二嫂,有了孩子,就当从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吗
“瞎说什么”文嵩动了真怒,朝弟弟大声斥道,“这种话怎可胡乱提及,叫外人听见,你嫂子如何作想,那、那丰大姑娘,她、还要不要做人”
文崇垂头,知道这话着实不该,便不言语了。
文嵩扯着他快步穿过园子,丰钰再抬头时,已瞧不见兄弟俩了。丰钰淡淡收回目光。
十年过去,亲情都淡了,何况小儿小女之间那点微妙好感
文嵩已经娶妻生子,而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没什么好可惜,也没什么值得缅怀。不过是场懵懂幼稚无疾而终的美丽误会,过去便过去。
若非是在文府,甚至她都认不出适才经过的是他。
可笑客氏以为她还念着旧日青梅竹马的情分,以为她放不下。如今的丰钰,早不是从前那怯懦好欺的女孩,她会慢慢叫所有人知道,只要她不愿意,就没人能给她难堪。
第2章
文家堂会过后,天气一日热似一日,丰钰便不再出府赴宴,至多往隔临东府陪她祖母丰老夫人抄经诵佛去。多年疏冷了的亲情需时修复,她也得给父兄时间重新认识自己。
如今归家,人人待她客客气气周到妥帖, 处处像个短时暂住的客。
当年走的时候她还不大懂事,兴致勃勃上路只当去京城玩一回,以为自己会如几个族姐一般,走个过场就能回家待嫁,谁想偏她这年风声格外紧,没人敢在里头做文章。
后来她慢慢长大懂事,细品其中滋味,未必是风声紧的缘故。父亲到底是娶了新人
这些事她不说,也懒得去计较,家里闹得人仰马翻,和继母相对成仇,只会惹得外人笑话,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丰钰打算得仔细。如今父亲官位不高,家中各人前途全系在伯父身上。两府一墙之隔,内院有小门相连,分府不分家。伯母客气叫她“常过来与嫂子妹妹们耍子”,她就厚颜当了真,三不五时过去叙叙旧。
平素丰老夫人不见人,她自十二年前幼子丰保去后,专心吃斋念佛,在东府西南角隔了间佛堂出来,如空门中人一般做早晚课,每逢初一十五还要请宏光寺的法师前来讲经布道,于常俗世情她已不久不理会,家中便是有再重要的场合亦不出席。
丰钰归来后前几次求见均被拒。丰媛还曾在客氏跟前嘲她“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十年不见,怕是早忘了还有她这么个孙女儿。”
叫众人意外的是,几次后丰钰不知缘何突然得了老祖宗青眼,不但她来时肯见,有时甚至留丰钰陪她吃过素斋才放人。
抄经无疑是枯燥的。外头蝉鸣恼人,自午后就叫个不停,没一时清净。丰老夫人诵了一段佛经,从蒲团上起身,一回头,见窗下丰钰仍保持着直坐抄书的姿势,一旁陪侍的婆婆躲懒支着下巴打盹。
丰老夫人摇摇头,把目光移回丰钰身上。
窗隙一缕阳光照过来,恰恰落在她侧脸上。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射出扇形的影。这丫头模样不算顶好,最多能赞一句秀气清爽,穿的是半旧的雪青色短衫,这么热的天气,脸上没见半点汗意,正应了那句“心静自然凉”。
丰老夫人眯了眯眼,拿起案首那本磨毛了边儿的经书,“抄到第四卷 了”
丰钰收了手腕,将笔好好放回笔架,方微笑道“抄到第六卷 了。”
丰老夫人不免有些吃惊“你是默写的”
丰钰不好意思地笑笑“旧年在宫里陪主子诵过经,也抄过不少,记得一点,怕记不准抄错了,得放一本经书在旁时时看一眼才放心。不能算是默写。”她说着话,轻手轻脚绕过桌案,自然地扶住丰老夫人的手臂。
丰老夫人哼道“你这丫头,做事一板一眼,年纪轻轻的,傲纵些能怎么”
丰钰扶着她往外走,下台阶的时候,快行一步,在前面一个阶上接住丰老夫人的手,扶着老人家慢慢踱步到石子路上。那婆子后知后觉地追上来,讪讪地插不上手。丰钰一面答丰老夫人的话,一面给那婆子打个眼色,稍稍挪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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