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本无意为难宇文蝶影,不过是拿此事为难宇文泰。此刻见得宇文泰显出病态,不免有些动容,“宇文护,你把蝶影带回府舍罢,此事若有何种后果,皆有本公与大冢宰担着。”
宇文泰捕捉到独孤信面容上的动容,心中松懈了不少,他起身拍了拍独孤信的肩膀,“独孤郎,你我已许久无机会对饮,我从宫中带了美酒,今日便在你府舍饮上几碗罢!”
宇文护松了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宇文蝶影命令道:“还不快谢过大宗伯!”
宇文蝶影虽不情愿认错,却无奈地向独孤信言谢后同阿父离开了独孤舍。当离开独孤舍后,还未等到宇文蝶影抱怨,宇文护便用佩剑把捆绑过宇文蝶影的绳子砍了四五段。
清冷的月色下,那绳子似一段被砍断的蛇,分尸般地扭曲散落着。宇文蝶影吃惊地瞧着自己的阿父,只见他面上显出狰狞狠色,“大宗伯,哈哈······再过两日,我看你独孤信是否还能像今日这般嚣张!赔罪,你我的女郎又有何不同,却让我的女郎落得被绑着跪于你独孤舍请罪的下场!
宇文蝶影不解阿父何意,“阿父,不是你呵斥我,说无论此事错在不在我,我都要向独孤伽罗赔罪么?你为何又······”
宇文护冷面瞧她一眼,“你当真是比不得独孤舍的七女郎聪慧!愚笨至极!他独孤信是何种身份,莫说七女郎的伤势无碍,就算伤势过重,他又岂会与你一介小儿较真!他所想要责难的不过是大冢宰,你若不诚心赔罪,只能令他责难大冢宰的缘由更充分。”
宇文蝶影吃惊道:“大冢宰爷爷?这事又与他无关,为何要牵扯到他?”
一腔怒气的宇文护已不想再费舌同宇文蝶影解释,扬鞭策马而去,引得一众随从的护卫与奴仆紧跑着追随。
独孤信命人在园林的凉亭处掌灯,放置好了宇文泰所带来的美酒,而后令众人退去,只剩了他们二人。
凉亭侧的湖面冰层映射四周楼阁山石,星汉清冷幽静,风冷且四周寂寂。两人对酌,一杯复一杯,却相对无言。
各自喝了诸多杯酒后,宇文泰方借着酒劲,渐渐吐出真言。“独孤郎,你知道么?你是贵族之后,我乃无名小卒。咱们虽从小一处长大,可我却羡慕你,甚至于嫉妒你!”
酒意扑了冷风,醉意便来得快了些。独孤信笑了两声,“所以儿时,你屡屡私下割坏我的衣服,又在我帽子中藏匿污垢。”
宇文泰也笑道:“是啊,你本就长得英俊,又每日看重自己的衣着帽饰是否干净得体。当时在武川时,大家便称你为塞外俊郎。我那时喜爱的几个女子都对你痴情不已,还喜欢唤你独孤郎,却叫我黑獭。”
独孤信笑而不语,宇文泰却开了口,若悬河不可制止。“就说舜华,明明是我先相识她的,她却因瞧见你骑马歪了帽子,对你一见钟情。当日瞧见你歪了帽子的人,至今仍记得那个侧帽fēng_liú的独孤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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