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监牢内,道出全部实情的张差,默不作声,低着头,看着铺在地上的稻草。王之寀知道,此时的张差,不会再多说一句,识趣地走出了大牢。
午后的京城,一派祥和。王之寀换上便服,头顶方巾,走回家中。
王之寀不慌不忙的走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被、两个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将他拽到了街边的一个无人小巷。其中一人猛地一推,王之寀的背,登时就撞上了墙。另外一人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王之寀的脖子上。“一个小小的主事,别管那么多闲事,不然的话,嘿嘿,下回再见到你,先割掉你的鼻子。”说完,二人快速闪出小巷,留下失去依托之力,坐在地上的王之寀。
神秘人离开后,王之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平静的走出小巷。
回到家,没见到妻子。王之寀才想起,辛葵和瑾儿去了街上集市去买绸缎。
家中干坐了一会儿,颇感无聊。再加上刚才被人恐吓了一番,心中不是滋味儿,于是一个人走到了潘家酒楼。
王之寀找了个临街的桌子,要了壶酒,坐了下来。
王之寀只要心中苦闷,不得解脱的时候,总会来到潘家酒楼,寻觅一个临近街道的位置,一个人喝着酒,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觉得,这样的时间和空间下,既与人保持了距离,又能够感应到人的气息。许多时候,就是在这小小的临街酒桌上,王之寀想通了人生的大哲理。
此时的王之寀,又陷入了沉思。
“宫廷之上,江湖之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打打杀杀。如果,每个人都像东林书院中的学子一样,追求真理,追求无穷无尽的知识,那该多好。”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这些虽说有夸大之嫌,但自有些道理。人,安安稳稳多好,为何要你刺我一剑,我捅你一刀呢。”
王之寀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酒。喝了三杯之后,手中端着酒杯,仍旧注视着街上的行人。这时,只听得“登登登登”的急促的脚步声,瑾儿跑了上来。
“官人,家中的娘子被李主事叫走了,说你在他家中商量要事,突然晕倒了。”瑾儿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我想跟着进去,可他们不让。在路上听人说你在这儿吃酒,我就跑了过来。”
王之寀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匆匆的走下楼。“瑾儿,你在后面跟着。小二,酒钱先赊着。”
前面疾走着的,是王之寀。后面追着的,是瑾儿。
午后的京城,热闹非凡,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王之寀挂念娇妻,却又驱赶不走这些百姓,只好从人缝中闪转腾挪,疾步穿过。同样驱赶不走的,还有王之寀内心的担忧。
到了李主事家门口,王之寀一把推开门,直冲进府内。“夫人,你在哪?”王之寀高声叫喊道。
听见呼喊,辛葵从屋内走出来。王之寀看见后,慌忙走了过去,一把将辛葵揽入了怀中。
望着怀中的辛葵,王之寀关切的问道:“没发生什么事吧?可有哪里伤着?”
李主事也从屋内走出来。王之寀抱着夫人,厉声质问李主事。“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妻子骗过来?”
面对王之寀咄咄逼人的气势,李主事倒显得不紧不慢。他走到王之寀面前,缓缓说道:“王兄切莫生气。”
王之寀正在气头上,看见李主事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顿时恼了火。“你把我夫人骗过来,还让我别生气?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怪我不顾同僚之间的情分。”
人的本性,总是在潜意识中迸发出来。王之寀在酒楼上,还心想着怎样安分守己,与世无争。可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他冲动的本性,便暴露无遗了。
反观李主事,仍是一副淡定姿态。“你听我说,这事儿我也为难。上头吩咐的,我不得不办。我还想保住我的饭碗。”李主事向王之寀倾诉苦水,“可我也敬佩王兄你的为人。我若想将你堵在门外,就凭你一个人,怎么推得开我家的府门。如果你不信我,你大可问问嫂夫人。”
辛葵紧紧依靠着王之寀,有些花容失色。听见李主事的解释之词,她看了一眼怒气未消的王之寀。“我到了这儿,除了不让我出去,其它的,他倒也没为难我。”
王之寀看了一眼李主事,拉着辛葵的手,一同走出李府,后面跟着丫环瑾儿。王之寀现在只想尽早回到自己的家,离开这是非混杂之地。走出门口时,王之寀站了约一秒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当夜,王之寀便开始准备收拾行李。他站在院子里,一边装东西一边吩咐下人。“你去雇的马车,现在到了没?夫人的行李都装好了么?”
辛葵从左边的厢房里走出来,“为何这么着急?”
“别的不多说,辛葵,你跟瑾儿先去乡下呆上几天。”王之寀此刻手忙脚乱,但看见自己心爱的妻子,只好停下手头的事情,对辛葵慢慢解释。
“你呢?心一,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辛葵此时,内心同样关心着王之寀。
“我还要留下来查案。”
“这个案子,真的那么重要么?你,你忍心将我打发走?”辛葵知道王之寀的性子,一旦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但她,还想试着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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