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断定活不过十岁,而他十岁那年,一度垂危。百姓们一听说丞相大人唯一的儿子出事了,纷纷于十二月十二日的冰雕祭携孔明灯于幸川,为他祈福。那一夜,足足去了千人之多。”
谢长晏听得几乎入了迷。
“说也神奇,他真的挺了过来。风大人还寻了武学高手教他武功。如此另辟蹊径,倒成就了一身好功夫,也让他一直活到了现在——廿十岁整。”
“二十岁?那做我的老师确实有点年轻……”
“许是因为看破了生死,所以及时行乐……”郑氏说到这里,感慨万千,“他的草木居内,全是搜罗来的天下绝色。玉京流传着一句谚语:‘鹤来速关窗,姑娘勿多望。望一望,啊呀,就要别爹娘。’”
谢长晏“扑哧”一乐。
郑氏却是满面忧愁:“就是告诫年轻姑娘们离他远一点,莫要被他看上,带去草木居。这样的人,怎能当你的老师,与你朝夕相对呢?”
谢长晏又笑。
“所以,为了防止流言蜚语,还请五伯上书陛下,求换老师。”郑氏说完深深一拜。
谢怀庸想了想,看向谢长晏:“长晏,你如何想?”
谢长晏道:“娘亲以为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郑氏怔了怔,答道:“陛下天纵英才,运筹帷幄,是不世出的明君。”
“那么娘亲以为,如此明君,会不知此人之劣,会不顾宫廷颜面,会安排失当,留下祸端吗?”
郑氏一怔。
谢长晏挽住她的手道:“我若是授课之后,察觉此人不妥,按条论理,言之有物地上折,也就罢了。此刻,仅凭传闻,就忐忑不安,让五伯伯僭越上书,陛下会如何看我?鹤公会如何看我?到时候我去玉京,孤身一人,又为陛下和鹤公所厌,如何自处呢?”
郑氏面色不禁一白,再看向谢长晏的眼神里,就多了很多震撼。
谢长晏笑吟吟地站着,乌黑明亮的眼睛,在稚嫩的面容上溢彩流光。乍一看似乎与半年前并无两样,再细看,却又长大了许多。
遥想她半夜哭醒说谢怀庸嫌她无谋时的场景,恍如隔世……
第7章 帝妹归姊(5)
谢怀庸看着谢长晏,露出满意之色:“很好。见识果有长进,不枉老夫闭门半年心血栽培。”然后他再看向郑氏,有些凝重起来,“天使说此行不必劳师动众,宫中一切俱已安排妥当,允带两名仆婢随行……”
郑氏表情微变。
谢长晏一惊:“娘亲不能与我同去?”
“此番去玉京,虽非出嫁,也算半入宫中,需遵守礼制,未经允许不得私见亲眷。”
谢长晏顿时急了:“怎会如此?”
郑氏反拉住她的手道:“为娘体弱,恐难承受旅途颠簸,不去也好……”
“我及笄时,娘亲也不来加簪吗?”
“这……自然是要去的。”
“那您到时候就不怕旅途颠簸了吗?”
“这、这……到那时不就有玉滨大运河了吗?”
谢长晏有些失望,抿了抿唇,轻叹道:“娘亲可真是当争不争啊……”
郑氏心中“咯噔”了一下。
而谢长晏已转身直视着谢怀庸道:“烦请伯伯上书陛下,长晏有两点要求,此去玉京,一要母亲相陪,二要另辟住所。否则,我便不去了。”
谢怀庸的瞳孔在收缩,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你说什么?”
“伯伯教过长晏,争与不争,单凭一个理字。吾国律法,没有一条规定未及笄的女儿不能与母亲同住。而尚未大婚,便住到夫婿家中,更是于礼不合。”
“胡闹!”谢怀庸重重拍了下身前的矮几,上面的铜钱全都被震得跳了跳,“老夫可未教你抗旨!”
谢长晏拿起放在一旁的圣旨,打开指给诸人看道:“我没有。请看——圣旨六十三字,可未提不许携母同行。”
一旁的谢知微忍不住轻笑出声。
谢怀庸盯着谢长晏,谢长晏也不眨眼地回视着他,二人如此互相盯视了好一会儿,谢怀庸最后叹了口气:“罢了。”
谢长晏眼睛一亮:“五伯伯答应了?”
“嗯。”
“多谢五伯伯!”谢长晏连忙拉住郑氏拜谢。
“退下吧。”谢怀庸满脸厌弃。
待得谢长晏跟郑氏离开后,他抚摸着圣旨,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谢知微叹道:“长晏进步之快,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学识未见得,胆子却真是进步了不少。”
“为皇后者,一味应和隐忍,也不是什么好事。”谢知微玩味地笑了笑,“这样一封奏书递上去,我们那位与众不同的陛下未必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对这位未来的妻子印象深刻哩。”
谢长晏正坐在妆台前梳头,于铜镜中见母亲怔立在门边默默地看着自己,当即问道:“娘亲有话要对女儿说?”
郑氏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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