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确定目标不在此处,两人再度消失了,静寂的庭院草木无声,唯有风掠过绿竹的沙响。
竹影深迭的墙垣暗影一动,一个低跪的人藏在层层交错的碧竹后,背对院落仔细倾听。
少女浑身发僵,抱着膝倚墙而缩,睁大眼瞪着身前的少年。
他看起来比她大一点,眉目清朗,端正平和,双臂支在她肩侧翼护,离得虽近,仍然保留着适当的距离,低低的对她道。“他们走了,暂时安全了。”
她一动不动,他再度安慰,“你出不了声是因为他给你下了药,找个大夫就能治好。”
或许是惊悸过度,少女依然没有反应,仿佛已经痴木了神智。
他想了想,对她温和一笑,“别怕,我会带你回家。”
回家?
听见这两个字,她终于有了变化。
失神的瞳眸有泪涌入,渐渐盈盈如两汪泉,深得载不住,顺着少女的下颔清涟般滚落下来,无法停止的奔涌,纤弱的身形控制不住的发抖。
原来噩梦不会永无尽头,现实不是那般冰冷可怕,原来她还有机会获得拯救,即使在黑暗无底的深渊,也会有陌生人温暖相助。
她不知道这少年是谁,也不知道恶魔还会不会出现,更不知道还能否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只是这一刻,在陌生人的臂护下忽然有了希望,不再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镇上闹起来,两名凶徒倏忽来去,在客栈与酒肆刮地般的搜寻,肆意闯入民宅,惊起得镇民惶惶难安,接连关门闭户,熄灭灯火,生恐落入了凶徒之眼。花间梼从镇头搜到镇尾,依然不肯罢休,然而少女仿佛化作了一阵夜风,静静消失无踪。
女孩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似乎许久未有过的安眠。
醒的时候,初曦的晨光映在她的睫上,湿凉的风从颊边拂过,万物笼着一层柔软的轻雾。她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轻盈的被风托起,路边的景色飞快的移换,四野安然静寂,甚至没有一点脚步声。
女孩微张着唇,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伏在一个人的背上。
原来在飞的不是她,是少年。
少年的衣上带着青草和露珠的气息,耳廓薄而匀称,颈项些微见汗,脊背瘦挺温热,烘得她很暖,他一刻不停的奔掠,像一只轻捷的羚羊。
猝然间她又害怕了,鲜血的颜色烙在她的记忆中,她不知道恶魔会不会追来,少年或许因救她而遭逢厄运,肢断颈折,再也无法矫健的奔跑。
恐惧的想象让她微微战栗,少年忽然侧转头,紧了紧托住她的手,理解的安慰,“不要怕,恶人暂时不会追来。”
她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这样笃定。
他的头转回去,一边纵掠一边道,“他们认为我会送你回荆州,一定会监看陆路与码头,一旦朝那边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听得心悸,揽着他的细指都揪紧了。
少年穿过一处野林,随手摘下一枚野桃递给她,“你知道恶人为什么要掳你?他想将你献给他的师父,那是一个更坏的恶人,此刻就在渝州。他们决计想不到,我们正在向渝州而去。”
她惶然想开口,张嘴却发出不出声音,眉尖蹙成了结。
他侧头看了一眼,赶紧解释,像怕她哭出来一般。“恶人不会发现我们,我会带你在渝州登船,只消两日就能到荆州。”
她知道自己还是能回家,略略安心了一点。过了好一会,想起还捏着一个毛茸茸的桃子,迟疑的嗅了一下,还没闻到香气,肚子已然咕响了一声。
清晨格外静谧,他自然听见了,刹时停下脚步,将她放在一棵残断的树桩旁。
苏璇一回头,眼睁睁看她脸颊红了,墨莹莹的眸子泛起了水光,整个脑袋都恨不得垂进胸口。
她本来已经憔悴了许多,噙着泪越发羸弱,仿佛一朵凛风拂过的花,再禁不起一丝摧折。
苏璇在门派中曾与师兄师姐混在一起习武练剑,从不觉得女孩子有什么不同,这一次遇上了娇嫩嫩的世家小姐,多说一句都怕惊吓了她,此刻见她窘得无以复加,他不知怎的也尴尬起来。
苏璇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的面饼,摘下水袋一并放在她手上。“是我不好,没留意你许久不曾进食,身上只带了这些,你暂且将就一下。”
野林间空荡无人,他似乎知道她不好意思进食,借着察探形势的由头避开了,这让女孩稍稍放松,又为落单有些不安,踌躇了半晌才解开饼上的油纸。
面饼不知是什么做的,有一种强烈的碱味,硬糙难咬,咽下去嗓子咯得生疼。她从未吃过这样粗劣的食物,只是到底饿了,坐在树桩上努力啃咬,不一会就忍不住要饮水,刚拧开水袋她又停住了。
水袋是他的,自然被他饮过。
她虽未及笄,也知这是极不合宜的。
可他救了她,断没有嫌弃救命恩人的道理,但他确确实实是个陌生的男子,纵是年少也当有别。
她又饿又渴,捧着水袋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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