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舒朗起来。
浇灭她心头那一撮邪火。
“姑娘前些时日风寒刚好转些,可小心千万别再着了凉气。”又一紫衣丫鬟抱了披风进来仔细给慕锦兮围上。
“这些凉气算得了什么。”慕锦兮拽着披风的系带,蓦然舒展开一个浅笑,“你们也是太过小心了。”
“姑娘可是笑了。”青衣丫鬟面上蓦然一松,“这些日子,不是发呆便是临摹佛经,搞得我们这样提心吊胆,生怕姑娘想不开要弃红尘而去了。”
“哪里那样夸张。”慕锦兮起身关上窗子,“这样鲜活的日子,我可舍不得。”
是啊,安静平淡的日子才最为鲜活。
前世她处处谋算,耗尽心机,万事防备在前,面对谁都是小心谨慎,又何尝有一日自由自在的鲜活过。
如今,她便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了,那些被她刺伤的人终究能回到正轨了罢?
至于所谓万千宠爱的女主?她不争也不抢,谁想要便拿去,只要别再祸祸了她如今安宁的日子,她自然是乐得看热闹。
忽然,院中顶着雨进来一道撑伞的身影。
“好像是老夫人身边的,我去看看。”紫衣丫鬟不自觉地就是嗓音发紧。
慕锦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紫衣丫鬟确实是快去快回,只是进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个盒子,面色也不太好。
“老夫人赏给您的人参。”她将锦盒打开,里面确实杵着一根白嫩嫩的人参,但细细看去,年份却很浅,而且也不是完整的一根。
“这算什么!”青衣丫鬟登时瞪圆了一双杏目,“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才用这样一根人参打发了小姐。”
两人具是愤愤不平地看向慕锦兮,然而目光触及到她时却蓦然一怔。
只见慕锦兮依然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左右我不过就是得了个风寒,赏人参已经是大材小用了,收起来吧。”
坦然浅笑。
两个丫鬟早便发现,自家姑娘打醒来之后就换了个脾气,往日拿捏着世家贵女的傲气那是一等一的锋芒毕露,鲜少能有看入眼中的。
就算是府中有人给了她气受,她也照样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何曾像这样过……
青衣丫鬟更是替自家姑娘委屈起来:“可别的不说,便是您得了风寒,还不是因为那小霸王把您给撞进了池子,不然好好的何必受这个罪。”
“竹青,收收你的委屈吧。”慕锦兮伸了一个懒腰,“如今我别的不求,就念着有个艳阳天,该把这一身潮气晒晒了,绾衣,你说呢?”
名唤绾衣的紫衫丫鬟倒也看得开,怔愣后遂笑道:“姑娘总算听腻这雨声了?”
“听腻倒不算。”慕锦兮信手燃了香,“只是过几日我还要到老夫人那里去听木鱼声,那个更让人静心,既然能换一换口味,那自然是晒着太阳最舒坦了。”
“姑娘!”竹青顿时跺了跺脚,“您还是离那院子远着点吧。”
“老夫人的院子又没有妖魔鬼怪,我作甚要远着点。”若是往常,慕锦兮身上带着刺,对于那院子的里里外外自然是能避就避,此番重生一遭却是看开了,不去是错,去也是错,反倒不如坦坦荡荡的去。
“是,没有妖魔鬼怪。”
却比妖魔鬼怪让人讨厌多了。竹青瘪了瘪嘴,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您便是吃亏在这里。”绾衣叹息一声,“什么都不同老爷说,老爷便一干不知,到最后扯来扯去,只是您心里最受委屈。”
听到丫鬟提起的人,慕锦兮挂在唇边的浅笑渐渐收敛。
“明日,爹爹伴驾要回来了罢?”
第二章
庆山侯慕氏三代袭爵,实打实的钟鸣鼎食之家。
如今的庆山侯慕远更是深得圣心,年节之时的赏赐向来是最丰厚的,便是避暑行猎之类的事由也次次必点其伴驾。
无上荣宠,对于慕府上下来说都是好事。
曾经的慕锦兮却不这样认为。
她过于在意历史上那些盛极必衰的家族,再加上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她便信了,当真认为需要自己去力挽狂澜,拯救慕家,实际才是真真将慕家推进了深渊。
想到这里,她吐出一口浊气,满是自嘲:“想得多,做得也多,错得最多。”
“姑娘,您又在自言自语了。”竹青将一碗燕窝端到慕锦兮的面前,“雨是停了,可天色也有些晚,您要想晒太阳,怎么也得明日去了。”
“我是在想。”慕锦兮眸中盛着戏弄之色,“今儿我这院子里怎么少了个人?”
“谁?”竹青蓦然一愣,“莫非是哪个小蹄子偷懒歇着去了。”
话音刚落,便见慕锦兮目光定在窗外:“瞧瞧,这人便是这样不禁念叨。”
竹青顺着自家姑娘的目光看出去,瞬间绷直了身体:“怎的又来了,姑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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