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来,赤司实在太辛苦了,她知道。若不是自己能作为“亲近之人”,也许也会像学校里的其他人一样,认为他们的学生会会长无所不能,像一台精密而无需休息的机器。
于是她重新键入消息:[是个了不起的平凡人吧。]
再如何优秀,也还是血肉之躯,是这世上芸芸众生的一员啊。
再一低头,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赤色的双眸微微睁着,还带着惺忪睡意以及刚醒来那一刻才会有的淡淡水汽。
枝夕手指一动,“你醒了?要不还是去床上再睡一会儿,躺在地上容易受凉哦。”
回应她的是一声含糊又轻的“唔”,赤司眯了眯眼,似乎在醒神,身子却没有多动作,只是略略撑起上身,然后枕在了她的双膝上。
“几点了。”
少年刚醒来时带着哑意的嗓音听得枝夕耳根一软,“…四、四点半,还早呢。”
她垂下头,手指抚上他额头,下意识地梳理那缠绕在指缝间的柔软红发,“征十郎,不去房里睡吗?”
“没关系,已经够了。”
于是室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枝夕低头看着枕在自己双膝之上的少年,他有一副顶顶好的姿容,瓷质的肌肤与玛瑙做的眼,纤长的眼睫像扇子,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阴影。她拨动着赤红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上面还有一个不甚明显、平时都被遮掩起来的小尖儿。
“征十郎,真是个美人啊。”她看着他吃吃地笑,似乎在为自己的这项发现而感到得意。
赤司闻言没说话,眼底溢出些许不甚明显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的。他抓住少女在自己额上作乱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才慢悠悠地投来一眼:“那我现在,是在用美色迷惑你吗?”
日头一点点向西边移去,有微风渐起,擦过庭院里树叶枝桠时发出细碎稀薄的轻响,它们很小声地喧哗着,又争先恐后地把天上越发柔和的晖光往未关合的纸门里送,一大半落在了地板上,把纹路描摹得清晰可见,剩下的,全都被吸入了少年的眼瞳之中。
枝夕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屏住一秒,很快恢复如常,她反手攥住赤司的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他的指缝里细细摩挲,像是在寻找某个契合的角度。
“征十郎的话,不需要特意用美色迷惑我的,”她对他眨眨眼,然后牵住他的手举了起来,透过日光仔细端详,“你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声心跳,都能让我心动。”
“……你又去看凉太的主页了。”
“嘻,被你发现了。”
黄濑凉太的主页转发了工作室对于他某个即将刊登在杂志的造型的宣传,那里面就有这一句。
被直接戳穿枝夕也面不改色,无比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征十郎的手和人一样漂亮,真想看你弹钢琴呀。”
骨肉均匀,手指修长,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透过光时能看到手指边缘、脂肪肌肉较薄的地方是淡淡的红。赤司的掌心永远干燥而带着一点暖意,枝夕看过很多次他打篮球,也看过很多次他执笔写字,却从未看过他弹钢琴——她记得赤司是会许多乐器的。
赤司闻言坐了起来,微晃了几下头将被她弄乱的头发整理好,“枝夕会弹钢琴吗?”
“不会诶。”
“那,要不要学?”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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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家的上任家主,也就是赤司征十郎的爷爷,因为自身早年经历对于西洋乐器情有独钟,钢琴尤甚。于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赤司征臣与分家的好些人在装潢屋宅时都会特意准备一间屋子,用以摆放钢琴。
枝夕她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屋宅也不例外。
片刻之前她跟着赤司来到了这间专门用来摆放三角钢琴的屋子,虽然是少有人住的房屋,但因有佣人的定期打扫,即使是这样空旷的房间,在地面上也难以找出一丝灰尘,钢琴架被擦拭得发亮。
赤司在钢琴前坐下,侧过头来看她,“你想听什么?”
枝夕:“……”
枝夕:“我没听过什么钢琴曲诶,征十郎按自己喜欢的来就好。”
她其实在上一个世界那最后的一个月里,用一个mp3听了不少钢琴曲……但,她不确定那些曲子都诞生于何时,毕竟这个世界与那之间隔了百年。
赤司不再说话,在钢琴前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放了上去。
静水流深般的音符在他指下缓缓流淌出来,是一首枝夕从未听过的曲子,她本以为赤司会弹一些家喻户晓的世界名曲——那之中有好几首她也是听过的,又或者,会是难度不小、对指法要求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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