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而起,宫里的下人,仿佛各个都知道,各个都有份。
刘实前来回话,跪在底下。
李太后看见他的脸色,只觉得胸口又闷起来:“他们在传的,还是皇帝不能……”
刘实犹豫再三,只得点下头:“是。”
李太后恼恨极了:“不是已经抓了好几个,怎么这谣言还没压下去?”
刘实咽了口唾沫,为难道:“明着已经不敢多说,今天是碰巧撞见私底下妄议主上的。实在是……太后娘娘,这事不比其它,空穴来风的流言流语,戳破了、指正了就是,可这事儿不能放明面上,越是压着,底下的人越是得劲儿。”
彭嬷嬷低声道:“皇上和江姑娘这么拖着,要说为了名声,皇上留宿西殿,这名声早没了,立后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他们若能早日成事,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李太后叹气:“说的容易,晚晴脸皮薄,哀家岂能对她说教。皇帝……对皇帝,哀家也不好开这个口。”
彭嬷嬷清了清喉咙,见左右无外人,便道:“其实,不用一本正经的说什么,江姑娘到底曾为……之妻,许是放不下脸面,皇上又不愿主动更进一步,这时,只要用点什么帮上一把,定能水到渠成。”
李太后皱眉,正色道:“那等上不得台面的药物,哀家断不会碰。”
彭嬷嬷忙道:“自然不是用那些脏眼的东西,奴婢是说……没准一杯酒就能成事。”
李太后失笑:“哀家看你是糊涂了,皇帝那酒量,别说一杯酒,一壶酒都灌不醉他,你瞧中秋那会儿,他醉了么?”
彭嬷嬷摇了摇头,想不出法子了。
刘实忽然道:“太后,有个人……没准可以。”
李太后眼睛一亮:“你起来回话。你说的是谁?”
刘实站起身,上前几步,小声道:“也是巧了,奴才前不久听人说过,何太妃手巧,调香酿酒都是一等一的好,也许她会有办法。”
“何太妃?”李太后想了想:“是先帝的……”
刘实点头:“是。”
李太后迟疑:“她是先帝的妃子,这又是极私密之事,怕是不好开口。”
刘实笑了笑,道:“太后不好出面,奴才们是无关紧要的。您放心,奴才定会办的妥当。”
第六十四章
启祥宫。
“刘实起疑心了吗?”
“不曾。”
“你怎么跟他说的?”
“奴婢以有私事相求为名, 献上金银首饰孝敬刘公公, 同时捎上一坛酒,只顺带提了一句主子手巧, 擅调香酿酒。”
“近日, 那话还在宫里传吗?”
“就前两天,慈宁宫刚抓着几个嚼舌根的,直接带去慎刑司了。”
“哦?”
“主子,昨日——”
何太妃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嫣红的唇上。
侍女立刻静默不语。
外头传来女子低低的谈笑声,渐渐远去,应是别的太妃太嫔见天气晴朗,结伴出去。
何太妃低着头,耐心地摆弄瓶中秋菊, 待那些人走的远了,才道:“昨天怎么了?”
侍女悄声道:“……刘公公亲自来了一趟,问奴婢,主子可有酒性烈一些的, 几杯便能醉倒人的佳酿。”
何太妃抬手掩唇,笑了声。只一瞬,她便放下来, 收拢手指,朱红色的丹蔻隐在娇嫩的掌心中。
“他说为什么了吗?”
“说是有宫外亲眷好酒的, 寻常人,三、四个虬髯大汉都灌不醉他。”
“就这样?”
“刘公公许了好处给奴婢, 只要奴婢能办成,他必有谢礼。”
“他可有提起我?”
“只说此事最好不惊动您。”
何太妃沉默片刻,忽然咦了声,推开窗,深吸一口气:“这是桂花香?”
侍女答道:“是。特从江南送来的桂树呢。”
何太妃轻叹:“江南啊。”
自小在烟雨江南长大,父亲曾任苏州知府,而母亲……母亲是北羌人。
不,应该说,是北羌的细作。
何太妃面色渐冷,一双烟笼秋波、柔情无限的眸子,那渺渺茫茫的水雾之下,是锋利见血的冷光。
她在江南的温山软水下长大,白天听父亲讲些文豪诗圣、英雄美人的故事,夜里……伴随着绵绵细雨之声的,唯有母亲数十年如一日的教诲。
母亲总会说起北地有多么的荒凉,族人过的如何凄苦,想要入关,却一次次遭到漠北大营的血腥屠戮。
母亲的父兄皆死于大夏兵将之手。
这惨剧的罪魁祸首,就是高坐金銮殿中的大夏君王,帮凶则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甚至于所有大夏的子民,包括……父亲。
母亲憎恨着关于大夏的一切。
生活越是安逸,母亲便越是想念北羌,即使那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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