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马烈一边养伤,一边回忆当初在龙门学堂读过的龙门典籍。不知为何,所能记起的只有十之二三。不禁暗自懊悔当年沉醉于绘画,荒废了学业,以致今日之窘。
可就是能记忆起的,翻来覆去背诵,滚瓜烂熟,但也仅限于字面,意思却是不知。什么“逆上泥丸,触上腭,降入口中,名金液还丹也”又“丹田”“紫府”等等等等,马烈一头雾水,徒唤奈何。
这一日傍晚,忽听青年男子说话声音,知道是莫交游。只听他大声说道:“他成老爷公子了,吃饭还要人伺候?”
不一会儿,田七推门进来,笑道:“莫唧唧回来了,今天过去一起吃饭吧。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我都叫他莫唧唧。”
上前扶了马烈来到隔壁饭桌前坐好。长善老人不在,田七说下山赶集卖桶去了,也该回来啦。
“不错不错,今晚还炖了羊肉。”随着乐呵呵的声音,莫交游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海碗走进屋子。
田七忙着布摆碗筷,闻声随口答道:“哦,那是给马哥哥的,他伤口初愈,体虚进补的”。
莫交游笑容僵在脸上,斜了马烈一眼,强笑道:“哦,应该的,应该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饭桌旁,伸臂把那堪堪满出的海碗往桌子上放。哪知口中哎哟一声,海碗脱手坠地,啪的一声,碗碎汤溅,满地狼籍。
这边田七马烈都跟着叫出声。
莫交游赶忙捧着左手放嘴边吹气,皱起眉头,露出痛苦样子。田七手里放下碗筷探身凑近他手问他:“烫伤没?”
莫交游甩了甩左手答道:“没事没事”,看看地下碎碗和散落四下的肉片,面露歉意道,“就是羊肉都可惜了。”
马烈忙道:“没事没事,吃啥不行。你的手......”
莫交游一屁股坐在马烈对面,对马烈绽开笑容,道:“没有大碍,就是洒上一点点。”
田七蹲下看着地下泥水里的羊肉,有不舍之意。轻叹口气,就收拾了丢出去给所养的小狗名小圆者吃了。回头又在门外大缸里舀水洗了手,拿起一块帕子包了头发。
莫交游端起碗吃了一口,问道:“干嘛呢,不吃饭?”
田七看了他一眼,把衣袖挽起,道:“你们吃,厨房留有预备明天做的羊肉,我再做来。”
莫交游再也忍耐不住,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敦,筷子啪地拍在桌面上。怒视马烈,大声道:“一顿不吃肉死不了的!”
马烈顾不上奇怪他没来由动这么大肝火,赶忙立起招呼田七,道:“别做了,别做了......哎哟!”遽起牵扯了伤口作疼,忍不住呼痛。
田七快跑过来扶着他,急道:“你别这么急动弹,伤口会崩的!”
莫交游低声嘟囔道:“真他妈会装,不去勾栏瓦舍里做伶人可惜了。”
田七闻声掉头盯着他冷冷地道:“你有完没完?”
莫交游哼了一声道:“一家老少吃饭都得靠我那点辛苦钱。好,爷爷救了我的命,我应该。又不知从那弄回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好,你们好心。可是天天大鱼大肉供养他,老子累死也养不起!”
田七静静听他说完,道:“你难道不是爷爷救上山的不明不白的人?你一个月给了我们几文钱?没有爷爷每天起早贪黑箍桶,指着你那几文钱,大夥早饿死啦!”
回头看马烈脸色发白,温言道:“不要理他说的混话,别动气。”
这边莫交游面红过耳,拍桌而起,拂袖而去。堪堪迈过门槛,田七侧头扫了他一眼,莫交游后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扑地趴倒,摔了个狗吃屎。他立起身来,不顾拍打身上泥土,朝门槛重重踹了两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马田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哧笑出声。马烈拉住田七的衣袖道:“别做了,天天吃肉,我也想换换口味。”
田七略做思索道:“好吧。”又道:“爷爷怎么还没回来。”话音刚落,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田七欢呼一声迎了出去。长善老人赶集回来了。待得净手落座,长善问刚才遇到莫交游,怎么看他面色不善的样子。
田七唧唧咯咯把刚才事情说了一遍。长善点点头,端起米饭,道:“吃饭吧。”
当晚的饭菜是糙米饭和萝卜条炖粉条,加一碟用不知名的桔红色花瓣腌制的小菜。虽然没有什么油水,可田七烹饪技艺甚佳,小咸菜也爽脆鲜香,马烈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赞不绝口。
田七抿嘴微笑。
饭罢,田七收拾洗刷。马烈拎起茶壶给长善老人倒了杯水,递过去。老人慢慢喝着。见马烈欲言又止,问道:“有什么就说嘛。”
马烈犹豫一下,道:“爷爷,您上次说那个上古仙派龙门,可知道它在哪里?”
长善茶杯停在嘴边,寻思片刻,放下,道:“故老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仙人,他们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因为不堪人世烦扰,避世而居。他们也许就在你我身边眼前,但彼此却看不到摸不着,这就是神隐。就像我们现在呆着的茅屋所在的这个千轫高山,也许在仙人那一世,却是烟波澔渺的平湖。他们那个世界就叫作神隐之地。你所说的上古仙派龙门,也许就在其中。”
马烈听了大喜,忙道:“那,那我们怎样到这神隐之地去呢?”
长善笑道:“傻孩子,这都是虚无飘渺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尚且存疑,又谈何进去?”
马烈像是兜头被泼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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