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室中,黑黢黢的,唯有陈白沥手中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亮,她向着黎泓成问道:“为何此刻你?”
黎泓成看了她一会儿,才清淡地说道:“方才与那些侍卫说的话,只有一半是假的,,确实是为了查案。皇城城南发生一桩悬案,陛下想必是不知道的。那处宅子里所有的人一夕之间都消失不见,刑部为此焦头烂额。今日臣给陛下上完课后,,翻档案时,因为困倦,不觉间竟睡着了,醒来时,已门已经被锁,而臣也正巧碰见了陛下您。”
二十岁正式登基前,陈白沥是不管具体事务的,只是一直接受作为王的训练。就算她有心想管南陵国的事务,也没有那个实权。
陈白沥观察了一下黎泓成,见他的发丝果真有压着睡觉后的凌乱,知他所言应当不假,这才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黎泓成轻笑了一下,抬了抬眼皮,一双黑眸如深潭一般:“那陛下为何要深夜开锁?”
“我……”
陈白沥琢磨着,事关兰秋声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只好道:“我也是为了查一桩案子。”
黎泓成淡淡道:“陛下不想说那便算了。”
陈白沥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道:“这次多谢表哥相助,确实也只不过是为了查个案子,还望表哥见谅。”
黎泓成看了她一会儿,“噗”地笑了一下,好看的眉眼里都是温柔,他揶揄道:“臣不过是逗一逗陛下,陛下的事,不必跟臣说。”
陈白沥:“……”
见陈白沥语塞的模样,黎泓成轻笑一下,说道:“还望陛下不要怪罪臣无礼。”
他面上虽表现出刻意的惊慌,像是一名怕被王治罪的臣子,然而说话的语调却依旧慢悠悠的。
陈白沥被他逗笑:“表哥帮了白沥,白沥怎会怪罪于你?”
黎泓成表现出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的样子,然后顿了一顿,偏头看陈白沥,道:“那些侍卫估摸已经出去了,我们趁现在离开这里吧。”
陈白沥点现在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说明兰秋声那边没有被那些士兵发现,陈白沥估摸着,兰秋声应当还在北室,这会儿前约定的碰面时间还差几刻钟。她,想翻出刑司外墙后,在墙外等兰秋声。
此番真是运气好,不然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去编借口。
陈白沥和黎泓成从刑司后院的墙翻出去,陈白沥想着要编造一个借口让黎泓成先走。
然而没想到兰秋声已经在墙外了。
刑司后院的墙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颗高树,那树已经垂垂老矣,虽是夏季,枝桠上却没有几片叶子,兰秋声坐在那棵树的树枝上,枝桠伸展,他整个人就这样靠着那棵树的树干,头微微仰着,似乎在看月亮。月光下,他看起来有些模糊。
陈白沥微蹙了蹙眉,这般模样,与他在梓今城茶馆听到评书时好像。
寂寥而忧伤,隔绝了所有人。
黎泓成见陈白沥看向空地上那棵树,便也转头看过去,他看着树上那个俊朗的背影,问道:“陛下认识他?”
陈白沥点了点头,回答道:“他是来帮我查我要查的那个案子的,是我……”
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停了一会儿,说道:“他叫兰秋声。”
黎泓成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树上的那人,而陈白沥则走到了树下,仰头看着兰秋声,问道:“傻兰,你先出来了?有遇到搜楼的官兵吗?”
兰秋声像是在想什么出神,竟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低头与陈白沥对视,温和地笑了笑:“恩,我提前出来了,没遇上官兵。”
陈白沥仰头道:“我想看的资料已经看过了,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吧。”
兰秋声扶着树干站起来,夜风中,长发被带起,丝丝缕缕的,就如同纠缠的心思一般。
他从树枝上跳下来,而后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对陈白沥说道:“离天亮还早,要露宿街头吗?”
陈白沥沉思……露宿街头啊……也不是不行。
黎泓成走过来,停在两人身边。兰秋声注意到他,看了他一会儿,奇怪地问陈白沥:“这位是谁?怎么多出来一个人?”
陈白沥给兰秋声介绍:“他是我原来家里面嫡房的表哥,户台台首黎大人的独子,邢台的郎中。说来,刚才能躲过士兵的搜查,还是靠他帮忙。”
兰秋声向着黎泓成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而后对陈白沥道:“小白,我想起白日里听人说,城西有家馄饨铺子,是开一整夜的,正好我又饿了,我想去城西吃馄饨。”
陈白沥回应道:“好啊,我们俩一起去吃。”
兰秋声轻笑着摇头:“小白,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悠多不好,而且你还是女王,身份尊贵,万一出事就不好了。既然遇上了熟人,就去他家借住一晚上吧。我一个人去就好。明早我会回宫的。”
陈白沥皱眉,兰秋声看到了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这么奇怪?跟有苔一族有关吗?
陈白沥想告诉兰秋声,自己已经大约猜出他的身世,所以无论有什么,都可以找她聊一聊。可是当下,偏偏黎泓成在,碍于外人,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还在烦躁时,兰秋声已经对她挥了挥手,状似很开心一般地说道:“小白,我去吃馄饨咯,明天见。”
陈白沥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追上去,可是兰秋声大步跑着,很快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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