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押解着囚车上路。
意料之中,雷允恭也领着人马跟随。
瑶光对雷允恭很不爽,甚至不想看到他,一发现他们跟着,就直接拍马走在队伍前面,连带着对柳随风都没给好脸色。
柳随风苦笑,不过心里也理解,知道她是因为太岁之死已经恨死了德妙,从而对为德妙说话的雷允恭也没有好感。好在她还算理智,明白事涉官家,虽然心里恚怒,却没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柳随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满意,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再去招惹她。
一路行来,天气渐热。
到了巳时,天下跟下了火似的,就连柳随风和瑶光也热得受不了了,于是让队伍在旁路小树林里休息一阵,避避暑气。
到了树林里,两队人马相邻安置,虽然距离很近,可仍然泾渭分明。
这也正常,毕竟不是一路人,出门在外时各自抱团不但是习惯,也是一种深入人心的规矩。不说平民百姓,就算是同一个军队里两个不同的营头,上阵厮杀时可以相互托付后背,但若是安营扎寨时,也必然是各自报团。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都在树荫下乘凉避暑,可偏偏就有人不守规矩。
队伍刚歇了一阵儿,雷允恭就不甘寂寞了,手上拿着一块锦帕,一边挑着兰花指擦汗,一边晃晃悠悠的朝囚车走了过去。
他排场很大,就算在树荫下,身边都跟着一个侍卫帮忙打伞。
“这天儿也太热了,你们把绳子松了,再拿点儿水来,给仙师喝两口。”走到囚车旁,雷允恭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口朝衙役吩咐了一句,态度语气就像吩咐客栈伙计上茶一样。
衙役们面面相觑,扭头看向石涛,眼中意思很明白:老大,您是捕头,这事儿得您做主。
石涛心里暗骂,你们这帮混蛋,看我干嘛,这事儿是我说了算吗?
他面无表情,很没节操的转头找柳随风,可偏偏柳随风正站在远处巡视路况,背对着他,没看到他求助的眼色。
无奈之下,石涛只能公事公办,上前一步对雷允恭拱了拱手,赔笑道:“雷公公,咱们此行是受柳大人节制,没有柳大人的吩咐,小的们可不敢。”
雷允恭气的要命,抬手指着石涛大骂:“你真是一群死脑筋!得!使唤不动你们是吧?我我自己去说。”
说罢,他气冲冲的就要去队伍前面找柳随风,正巧柳随风已经巡视到这边,见雷允恭一脸便秘的表情,心里一乐,先是朝石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石涛回话,他又转头看向雷允恭:“雷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石涛张了张嘴,见柳随风目光转开,马上又闭上了,很有眼色的拱了拱手,退后一步,表示这事儿你们说吧,我等着听命令就是。
雷允恭白了石涛一眼,气呼呼的朝柳随风抱怨:“柳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些人都不听我的话,这么热的天都不肯把仙师放下来歇歇,就不怕出人命吗?”
柳随风恍然,原来是这点小事儿啊,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就准备点头答应,毕竟给她喝口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当看到雷允恭一副为德妙心疼担忧,好像对方是她祖宗似的嘴脸,心里却大为腻歪,心里暗道可不能惯你毛病,否则现在是想让她喝口水,我若答应了,没准儿过阵子你又想让她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正,义正言辞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犯了罪,就得有个罪人的样子。这是囚车,不是花轿。雷公公,还请自重啊!”
“放屁!你你们太狂妄了!来人呐,来人呐!”雷允恭气得直接爆出了粗口,转头开始叫人。
他这一叫来人,柳随风和瑶光与一众衙役都斜眼看他,以为他要动手,个个露出警惕之色,甚至有衙役已经伸手按住了腰刀。
距离雷允恭最近的侍卫,手里正拿着伞,一听他叫来人,马上举着伞凑过来:“公公,您有什么吩咐?”
雷允恭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抢过大伞,气咻咻看了柳随风一眼,迈步走向囚车:“我我亲自给仙师打伞,我看哪个敢拦我。”
衙役们都是愕然,憋笑着转头散开,柳随风看着雷允恭一副奴才模样,晒然一笑,也转身走开。
休息了一阵后,柳随风下令队伍继续前行。
可雷允恭也不知是真的心疼德妙,还是在跟柳随风较劲,队伍上路后,他也不骑马坐车了,一个人举着伞走在德妙囚车旁边,伸着胳膊给她打伞遮阳,自己晒得汗流浃背,脸上却露出甘之若饴的笑容。
“真是天生奴才!”瑶光远远看到,一脸鄙视给他下了一句评语。
柳随风摇头笑而不语,心里却知并非如此——这老家伙精明着呢,这番举动外人看着卑贱,可换个角度,对于德妙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是三九天里的一团火,三伏天里的一块冰!将来若是给她翻身机会,岂能不对雷某人感激回报?
相对于未来可能的巨大回报,这位雷公公付出了什么?
一点姿态,一点汗水罢了!
柳随风眉头微皱,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家伙莫非有什么把握德妙会翻身?难道,官家真的很重视她?
天子崇道,是祸非福!
柳随风虽然武功高明,可并非是只会耍刀弄枪的粗人,虽说比不上那些常年苦读的士子文人,可也读过不少书。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以古为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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