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安挨了他一记闷拳,胸口一阵阵发疼,闻言火冒三丈:“我好心好意接你去见璠爷,你这是什么态度?”
璠爷?
尹家那个流氓?
韩淇奥犹如当头淋了一桶冷水,一颗心当即跌进谷底。他扔了房卡,原来一点用都没有。该找上门来的,还是一样找上门来。这么多人,他不抱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
那天他一言不发跟着赵成安去了希尔顿大酒店,一路进了尹义璠长期包下的套房,立在碧丽堂皇之中,却只觉恍惚。他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一个一个地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他才二十岁,却不得不来面对这些他无比痛恨的一切。
他自幼家残离散,孤身从澳门跋涉到港岛,心仍在颠沛流离,人却要受困在权势编织的牢笼里,不得反抗。他无意识地将冰好的香槟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已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还是水。
手中的杯子丁零当啷滚落在地,少年头歪在沙发扶手上,却是醉得睡过去了。
尹义璠来时,已是深夜。
少年蜷缩在沙发上,酒杯横放在地毯上,杯中还残余一点痕迹。
男人缓步趋近,伸手撩开少年发了汗的额发。
这孩子生得的确好看。缩手缩脚毫无形象蜷在那,仍旧是眉眼如画。他的面容像是天然斧凿过的,再多一分,再少一分,怕都不如现在这样完美。
电视里正哗啦啦播着翡翠台的剧,尹义璠走过去把电视关了,没惊动人。等他洗完澡出来,少年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尹义璠的那一刻,皱了皱眉。
尹义璠看着他朦胧的模样,道:“醒了?”
“……嗯。”
“怎么喝这么多酒?”尹义璠抬手去触碰他眉眼,淡声道,“这一大瓶黑桃a都让你喝光了。”
韩淇奥头痛欲裂,强作平静地说:“也算不得多名贵,你堂堂尹家家主,还在乎这点酒钱吗?”
动辄上万的酒,到了他嘴里却是“算不得多名贵”,尹义璠眯了一下眼睛,半晌才说:“酗酒伤身。”
韩淇奥没再吭声,酒意仍在,似乎眼神还有些涣散,静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他被赵成安带着来这里,是为的什么。
为了送上这男人的床。
“尹先生,璠爷……怎么尊称您都好。”少年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终于无可奈何地抬手撑住头,“我请您放过我,好不好?”
“韩淇奥。”男人失笑,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我只是给你选择。”
韩淇奥缓慢地抬头,凝视对方。
“你十六岁孤身来港,签进新艺城,入行只拍过一个文艺片,此后一直沉寂,所以高雄才想从你身上找出别的价值。”
“你应该懂我说的是什么。”尹义璠沉声说,“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尹先生,我觉得你实在是不太了解我。”韩淇奥沉默良久,才说道,“我想要的,恐怕连你也没能力做到。”
尹义璠稍感意外。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发问有些猝不及防,韩淇奥刚一抬眼,迎面便是拳风凛冽,他醉意醺然里下意识伸手还击,对方仍是步步紧逼,两人交手自沙发处一路打到玄关,韩淇奥最终还是被制住命门,背靠墙壁,动弹不得。
他气喘吁吁盯着男人,知道对方突然发难,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来路,但没想到,尹义璠竟然能将他师承都说得一点不错。
“形意六合拳传人李存义隐居澳门,只收了两个关门弟子,一个是段应麟,另一个,是你?”
尹义璠窥见少年眼中的冷静,手下无意识地用力,却听得“咔嚓”一声,被扣住的纤细手腕松垮垮沉落,竟是让他这招擒拿手生生扭脱臼了。
尹义璠回过神,募地松开手来,韩淇奥已经痛得额头满是冷汗,托住自己的手,试图复位,却被拦住了。
“别动。”男人几不可见皱了一下眉,“这种脱臼和运动脱臼不同,自行复位会造成损伤,让曲斌带你去医院。”
韩淇奥还有余暇嘲讽:“我还以为你说破我师承,然后要把我武功废了。”
“你这算哪门子武功?”尹义璠不带语气地评价,“在赵成安手底下也走不过二十招,倒是把形学了,没意。”
韩淇奥一口气堵在喉头,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说话间,曲斌已经过来,尹义璠吩咐过后,又回头朝他说道:“上不上我的床,你想清楚,我耐心有限。”
韩淇奥跟着曲斌走到门口,才站住脚,头也没回地问道:“尹先生,我不知您到底是喜欢我什么。”
尹义璠竟是破天荒答了他这个有些荒唐的问题。
“‘喜欢’两个字,在我这里本就不存在。你不如问我想怎么睡你,我倒有很多答案。”
韩淇奥怔了一怔,未及开口,曲斌低声说道:“韩少,我们该走了。”
曲斌带他去的是一间私人医院,韩淇奥进去做复位绑绷带,曲斌就在外头等着。
曲斌年近五十,却还风度翩翩,此刻儒雅地坐在长椅上,不禁唏嘘。
他算是看着尹义璠长大,又一路忠心耿耿跟在左右打点一切。尹义璠的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么久以来,关于情人,尹义璠从未如此费心过,他出身贵重,地位超然,坐稳了黑道第一把交椅,要什么样的倾城国色没有?旁人前赴后继地姻缘巴结,都未必能沾到尹义璠的床侧,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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