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猗容此话一出,原本正事不关己地淡定围观着“小美人不计后果挑衅后宫霸主”的精彩一幕的场中众人便忍不住心头一凛——
难道她们今日集体上门的举动,竟然直接让乐贵妃在心里把她们尽数算到一处了?若是这样下去,那孙姓美人一时意气惹下的祸事,岂不是会让其他人同样受到牵累?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首那位可是著名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贵妃娘娘,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诸位嫔妃终于忍不住慌了。
当下,大家也顾不上孙美人如此没头没脑的挑衅之举,到底是纯粹为其父鸣不平,还是背后另有深意了,单是为了自保,她们也必须要想办法把她这番惹恼乐贵妃的言论驳回去啊!
于是,乐猗容不过一句话落,便有几位素性“耿直”、往日里也偏向于抱乐猗容大腿的“贵妃党”应声而上,冷嘲热讽地与孙美人吵作了一团。
对此,文淑妃自然也不甘示弱,不着痕迹地瞥了几处,就又有人“看不过眼”那几位合伙欺负孙美人,开始给孙美人帮腔。
还有些政治嗅觉灵敏的,近来已经隐约觉察到当今对乐家的真实态度似乎有异,不敢在这种时候随便帮着乐家说话,可又担心乐贵妃一怒之下,直接满场连坐,因此也没胆量陪另一方落井下石,最后只好无奈地夹在中间,左右逢迎地和稀泥。
就这样,不多时,混乱战况便蔓延整座正殿,甚至连嫔位几人,都或是主动、或是误伤地参与了进去,依然能够幸免于难的,已经唯有地位超然的文淑妃与萧贤妃。
乐猗容此时也无意理会神态淡定地作壁上观的文、萧两人,只面无表情地关注着场下局势,间或阴阳怪气地在听到某些“刺耳”言论时插一句嘴,潜移默化般把话题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去。
终于……
有个已经吵得脑袋发热的方姓婕妤,一时激动地口不择言,居然从乐家发散开去,直接地图炮了所有当朝武将,这一下,可彻底捅了马蜂窝——
要知道,除了乐贵妃,当今的后宫里,可还有好几位武官家族出来的嫔妃呢!甚至,其中为首的,还是九嫔之首的何昭仪reads;!
当下,那几位被无辜波及自家的低位嫔妃面色一僵,随即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齐刷刷聚拢到了何昭仪的身上,就连原本各自沉浸在打嘴仗里的其他人,也大多暂且停下乱战,眼中深意毫不掩饰地来回逡巡在两人之间。
以何昭仪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傻白甜性格,遇事自然是不善争斗的,无奈出身自与乐家并称开国最大功臣的百年将门世家、只因为家族近两三代人才凋零、逐渐没落、才被乐家彻底压过一头的何家,注定了此刻她势必无法逃避独挑大梁的命运。
所以,即便因为众人炽热目光的炯炯注视而瞬间满面通红,何昭仪依然努力板起了素来笑意盈盈、没有半点威严可言的娃娃脸:“胡人自前朝起便一直为祸中原,时至今日,依然遗患未除。本朝能得百年安宁,都是方婕妤你口中的‘粗鄙可陋’的武将兵壮在边关用血肉性命拼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坐享其成的同时,还如此大言不惭地出言羞辱功臣?且……”
说到这里,何昭仪的眼尾余光似不经意般扫过上首的乐猗容,随即抿了抿嘴唇,继续正色道:“且逝者为大,肆意揣测,已属无德。更何况,如今调查未果,定论未出,谁敢现在断言,此事就一定是哪些人的过错?即便真是边境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胡人有机可乘,如何处置,似乎也轮不上吾辈僭越妄言?若是都像婕妤这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甚至连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愿留,若是再有战乱,本朝靠谁御敌戍边?如此,岂不是自毁长城?”
何昭仪罕有地摆出咄咄相逼的摄人姿态,言之灼灼地连番喝问,立时辩得那方婕妤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地缩了回去。
见状,不知何时已自发簇拥到何昭仪身边的几人正想叫好,却不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阴恻恻地插了进来:“将、功、赎、罪?”
乐猗容一字一顿地重复,深沉眸色对上何昭仪闻言回望的诧异视线,忽的轻嗤一声:“将什么功?赎什么罪?”
乐猗容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再顾不上各自心思,只齐刷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看着上方相距不远的两人——
如果她们没理解错的话,何昭仪刚才不算是在替乐贵妃一方说话吗?怎么乐贵妃反而跟她对上了?
对于自己引起的气氛变化,乐猗容恍若未察,甚至见何昭仪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还“体贴”地放慢了语速:“何昭仪所谓‘将功赎罪’,是作何解?”
以乐贵妃提到某四个字时愈发难抑的咬牙切齿,旁人早就意识到其中不妥了,可偏偏何昭仪生性单纯,居然在这时候还一板一眼地有一说一:“妾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边关守备出了差错,才让胡人借机潜入内地,那就更应该重新加强戒备,并且给予胡人迎头痛击,让他们彻底败退,从此牢记教训,再不敢胡作非为。”
得到如此回答,乐猗容表情难辨地扬起眉梢,见此情形,先前被何昭仪痛斥方婕妤的维护之举刷足了好感度的几位武将家族的嫔妃再难见死不救,只好壮着胆子为之描补——
“昭仪娘娘此言也有道理啊,被胡人暗算了一回,就应该在战场上把仇报回来嘛!”
“是啊是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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