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一巴掌将罗十月打得有些懵,耳鸣嗡嗡,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此时直瞪着打人凶手萧弁:此仇不报非女人!
萧弁见她这眼神更来气,手上力道加剧,“说话!”
朝三眼见着这雪姑娘就要吃大亏了,也不顾自己会不会挨打,抖着嗓子站了出来,“相...相爷,姨奶奶她是....”
萧弁猛一抬头,“滚!”
罗十月抬眼看了朝三一眼。长这么大,她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当年她还是个人下人的时候,挨打、挨饿、被倒来卖去,从没人可怜她,如今这没心眼的小丫鬟....她记下了。
十月挣脱萧弁的钳制,凄凉一笑,染了血的唇艳丽十分,“我本是父兄手中珠宝,自小备受呵护,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就因为你们这些王侯权贵野心勃勃,践踏弱国。国君为了求几日太平,将我拱手奉上,供你消遣。我受尽颠簸,离家千里,失了护持。如今充作他人妾,有家不能回,尊严全无,这还不够吗?我也是个人,莫不是,连月事也要向你萧丞相请示一二,征求你同意?”
萧弁知道她脾气拧,没想到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番陈情,分明就是她被充作献女的怨恨。脸色黑白不定,直觉气血翻涌,脑门抽抽得厉害。他方才也不过是有五分怀疑而已,要知道他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给她一巴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刘氏听得直皱眉,放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弄倒她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见丞相脸色阴沉却没有要开发的意思,立即接口,“相爷您别听她信口雌黄,歪曲事实,她偷/人奴婢没有抓到证据,但是这血衣,谁家女子会将那秽物藏在衣箱里?一定是她逃跑时受了伤,血衣来不及处理才藏起来的。今日不巧,正被我等撞破。”
雪姑娘是个硬碰硬的,能解释一二已经是难得了,刘氏又是个能言善辩的,再这样下去,雪姑娘一定要吃大亏了。这么想着,暮四也跪出来,与朝三跪坐一排,仰面看向萧弁,“相爷明鉴,那日奴婢们外出采买,雪姑娘也是随着一起的。奴婢们去了绣衣坊,去了油盐铺,还去了水粉摊子。您派人一问便知,雪姑娘定然不是莲姨奶奶说的刺客,主子们误会了。”
朝三连声道,“是呀相爷,那日姑娘身子确实不爽利,回来后遇到周大人的刁难,奴婢见她因腹痛脸色苍白的很,特地煮了姜糖水给姑娘驱寒。至于这小衣...相爷您想想,姑娘她没有贴身伺候,又要寸步不离的侍候您,身子又不舒爽沾不得冷水,暂时收起来忘记清理也是常有的事啊。”
“相爷您向来英明,可千万不能冤枉了姑娘啊。”
罗十月抹一把嘴角血迹,“朝三、暮四,你们不必这样。萧相爷要打杀谁,管她有没有错呢。能遇见你们这么忠心的丫头也算是千里雪的造化了。至于其他,那是我命。”
刘氏嘴边的一声相爷尚未吐出,就迎上萧弁投过来的警告的目光,刘氏不甘心地闭了嘴。
十月纤细的身子散着长发伏在地上,竟有了几分可怜。萧弁从她身上迈步过去,冷冰冰地留下一句,“今夜你侍寝。”
刘氏突然一声哭喊,“相爷....”
萧弁眸光撇去,“你还嫌不够丢脸吗?滚回去,三日之内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荒唐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去,朝三暮四连忙上前将十月扶起,“雪姑娘你还好吗?”
十月拍拍她们的手背,“死不了,我命大着呢。”
朝三暮四相互看一眼:这倔脾气。
刘氏气哄哄地回了白月斋,看什么都不顺眼,八仙桌上一套雕花白瓷茶具,被她一挥胳膊全扫到了地上。碎片溅了满地,朝思暮想两个丫鬟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刘氏气性大,嫉妒心加上抓不住把柄的怒火,“啊!凭什么——”
一同发泄,将好好的卧房砸了个烂。头上的步摇晃几下也跟着坠落在地。
“刘莲!反了你了!”萧弁一声呵斥,将发狂的刘氏唬了个消停。
刘氏不可置信的放下手中的衾被,脸上的戾气一时间退了个干净,“相..相爷..”自从千里雪进府,萧弁已经很久没来她这里了,日等夜等,刘氏怨恨一日日累积,终于在今日彻底爆发。
萧弁负手站在狼藉一片的房门口,看着刘莲披头散发发狂的模样就气不顺,“你还有没有点人样子?”
刘氏站在房内手足无措,相爷很久没来白月斋了,一来就见到自己这样疯婆子的模样,一定又要嫌弃她了。居然手脚慌乱的捡起地上的步摇,抖着手腕□□发髻里,可怎么都插不好,它总是掉,刘氏又急又恼,竟然因为着急哭了出来,“...奴,奴婢平时不是这样子的。您信我....”她最怕的就是萧弁嫌弃她,不要她。从来不敢把自己难看的一面露给他看。就连萧弁在她这里过夜,第二日也一定要在萧弁醒之前给自己扑粉画眉,保证萧弁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刘莲。
见萧弁面无表情,刘莲最终哭花了妆。
泪水朦胧中刘莲看见,一双皂靴踩在陶瓷碎片上缓缓走来,手中的步摇被他拿在了手中,而后轻轻地插在她高耸的发髻上。散落的长发也被那一双不甚温柔的大掌挽起。
刘莲睁大了一双丹凤眼迎上萧弁的黑眸,积攒的泪珠无声掉落,“相爷....”幻想了多少个日夜的情景,竟然在今日实现了。
萧弁从未这般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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