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容容她娘终于拉拉杂杂地说完,萧探骊举杯站起来,说道,“多谢二老一片心意,只是家父母尚在时,就已为小子定下了娃娃亲,你家姑娘,恐怕要另觅少年郎了。”说着一举杯,将酒喝干,将杯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徐老板夫妇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来,说道,“唉,没想到我们活了一把年纪,竟然热脸去贴这小子的热屁股,人家还不领情!”徐容容在楼上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是怎么回事,徐老板瞅见,喝道,“死丫头,给老子滚下来!”徐容容走下来,一听,也怒道,“他竟然这样说?我不相信!”徐老板喝道,“你还想怎的?丢脸还嫌丢得不到家吗?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捕快头儿吗?下三等的差事,除了会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在正印官面前连个屁都不是,看他那倔样儿,你以后跟了他,我们还不放心哩!”徐容容道,“一定是你跟人家说了什么,把他气走了!”徐老板闻言大怒,叫道,“呀嗬,小丫头片子,还没出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等你翅膀硬了,那还了得!你给我回楼上去,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你,你跑什么,你上哪儿去?王八羔子,老子白养你了!咳咳。。。。”
徐容容一口气跑出来,跑到街上,不知道萧探骊去了哪里,想他可能是回家了,便跑到县衙大院,一问王老头,并没有回来。又一口气跑出来,在街上逮到一个人就问,“看见那个小公差没有,他去哪里了?”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有一个说道,“看见往郊外去了。”徐容容胸中含着怒,眼中含着泪,又往郊外而来。
萧探骊从徐家出来,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不想回县衙去,便信步而走,不知不觉走出城外,才猛然一惊,发现自己心里惦记的,是沈逆心和她爹的病。于是往树林方向而去,经过学堂,见里面静悄悄的,想进去看看刘夫子,但想着他可能正在睡午觉,便没有打扰,径直过去了。穿过野径,来到沈逆心父女住的茅屋外,感觉也静悄悄的,不但没有人迎出来,而去连一丝声音也不闻,心里有些怅惘,便推开栅门走进去,一看,人去屋空,四壁萧然。
萧探骊很是失望,四处看了看,见一张小床上还放着一套衣裳,正是沈逆心穿过的,而衣裳上插着一朵小白花,心里不由得一震,想,难道她爹已经去世了?想起她也与自己一样,一下子成了父母俱殁的孤儿,一种亲切而又难受的感觉油然而生,将衣裳拿在手里,走出屋子,穿过野径,在旷野里找了找,丝毫没有新坟的影子,便只好恹恹而返。
经过学堂,听见里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心里一动,走到窗边探头一看,只见里面刘夫子正佝偻着腰,在往一张一张课桌上发本子,发完了,便拿着戒尺踱上讲台,将戒尺一敲,喝道,“上课!”顿了一顿,将头一点,说,“坐下。”自己也坐下,拿出教案来,开始讲课,讲了半个时辰,喝了口水,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温习,明天要抽查哩!背不出来,戒尺伺候!”说着,便又一一去课桌上收本子,将本子收齐了,放在桌上,自己往那张宽大的躺椅上一躺,无声地一笑,闭上眼睛眼神。
萧探骊在外面看着,感觉胸腔里又热又凉,不愿去惊动他,抬脚刚走了一步,便听见刘夫子在里面说道,“是烧炭泥吗?请进来吧。”萧探骊惊讶他的听力敏锐之极,听见他叫,只好走进去,笑道,“夫子,打扰您上课了?”刘夫子睁开眼睛,坐起来,嘿嘿一笑,说道,“没有没有,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个人说话哩,你来得正好。”萧探骊道,“正要聆听您的教诲。”刘夫子道,“教诲不敢,互相切磋。最近有读什么书没有?”萧探骊摇了摇头。刘夫子追问道,“什么也没看过?”萧探骊道,“还是偶尔看一看《庄子》。”刘夫子听见,高兴地说,“《庄子》好,《庄子》好,要多读,读透了,一生受用不尽。你看庄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那么聪明,一生虽然活得不富余,但没有什么事情逃得过他的眼睛,任你什么阴谋伎俩,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一句话就戳破你。。。。。”看见萧探骊手中的衣裳,微微一愣,问道,“你去找沈逆心了?”萧探骊点点头,将情况简单说了下。刘夫子听了,无声地叹息一下,说道,“这孩子,就是将《庄子》读透了。。。。。。。她今年才十四岁,以后长大了,真不知要变成什么琉璃心肝,什么人都休想在她面前耍把戏。只是人太聪明,也容易陷入执障,也容易受伤,不知她以后会怎样,也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会真正让她受伤,希望这样的人她遇不到吧!”
说着,又说了些别的话题,偶然一抬头,看见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便站起身说道,“再会,再会,就不留你吃晚饭了,老头子自己的晚饭还没着落呢,哈哈!”萧探骊也随着站起身,笑道,“我请您去城里馆子里吃吧。”刘夫子道,“不用,不用,你走吧,吃完回来,黑咕隆咚的,摔一跤,就成了贪嘴丧命的人了,那样圣贤书岂不是都白读了吗?”萧探骊听了,心里好生佩服他的豁达,这才知道他并不是表面那样的迂腐,便笑笑,不再坚持,走了出来,刘夫子也不送他。
走回到城门边时,天已经快黑了,忽然城墙脚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走出,拦住了他的去路,萧探骊定睛一看,竟然是徐容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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